“平南王。”司徒清瀟依舊溫和笑著,看著她,“我說的可對?”
司徒雲昭反而放松下來,手中把玩撥弄著黑色的棋子,向後靠在了椅子裡,一副慵懶的神態,“對。一點都不差。溫寧公主果真是冰雪聰明。”
“謀害陛下,嫁禍太子,都是借趙王之手,最後趙王t沒有了利用價值,就一腳踢開,讓他自己了斷。而平南王呢,全程就像個局外人,孰知你卻在背後一手操控著全局,整個過程和結果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司徒雲昭依舊看著她,不語,司徒清瀟手中又落下一子,眼中漸生寒意,“不是趙王想一箭雙雕,而是你想一箭三雕,一石三鳥。”
司徒雲昭雙手交叉,搭在腹間,她聞言勾了勾唇,看著司徒清瀟,眼神中又是如水柔情,“溫寧公主實在是聰慧過人,簡直不像你那個蠢父皇的女兒,”她瞥了瞥內室,“更不像你那個蠢太子的姐姐。”
她的眸光已經降至了冰點,“平南王這個局,布下的時間夠久啊,陳楷少說也已經跟在趙王身邊一年有余了,平南王的計劃是從何時開始的呢?”
“兩年前。”
“平南王手段的確高明,不過再高明的手段又如何?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司徒雲昭挑了挑眉,“我記得那日在城外,公主可是告訴本王,趙王的死活,和你沒有關系,怎麽如今又要來這質問本王呢?”
“沒錯,本宮是說過,可前提是趙王真的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來,那是他自尋死路。”
司徒雲昭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難道事情不是他做的麽?”
司徒清瀟靜靜地看著她,聲音沉靜,“是他做的。可是,如果不是你指使陳楷蠱惑他,也有很大可能,他永遠不會那麽做。”
司徒雲昭轉過臉去,不看她,她冷哼一聲,“哼,笑話。司徒清源一個年近三十的人,難道不知道什麽可為,什麽不可為麽?陳楷只是他的幕僚,他大可以選擇不那麽做,但是他還是鋌而走險做了,他心裡老早就存了這心思了,本王只不過推了他一把而已。”
她眼中柔和不再,聲音裡也不含一絲一毫的溫度,“這是他咎由自取。”
“那你又何必用這樣的方式呢?這件事後續帶來的影響何止如此?趙王畢竟是皇長子,你這麽做,其他的人該怎麽辦?”
“其他的人?”司徒雲昭冷笑,“與本王何乾?”
“好一個與你何乾。”司徒清瀟眼中的寒意幾乎要結成了冰,“現下,趙王薨逝,父皇被關,太子被困,諸王閉門不出,我從前還想不明白,按理說,一個小小趙王,你應該並不放在眼裡的,你為何要如此大費周章地布局呢,原來如此,所有的後果你早就料到了,趙王只是一顆棋子,你想要的,不是趙王的命,而是趙王驟然薨逝帶來的後續影響,對麽?”
司徒雲昭的笑意幾乎要融化春水,“不錯。本王從來不打無把握之仗。趙王薨逝,看似沒什麽,不過得到的結果,要比公主知道的和想象的,多得多。”
司徒清瀟冷笑,“好大的一盤棋啊,結果如今你手上竟然還是乾乾淨淨,多高明的手段。”
司徒雲昭把手中的棋子倒回盒子了,露出纖細白淨的手,“本王手上乾乾淨淨,那是因為本王什麽都沒做。”
“你坐在這裡,輕飄飄一句乾乾淨淨,我司徒家有多少人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你把我司徒氏的命都看作草芥麽?”
司徒雲昭眼中燃起了怒火,她站起身來,緊盯著她,“草芥?這話是不是應當本王問你?你司徒皇族的命金貴,我父王呢?我父王的命誰能還給我?到底是誰的命如草芥一般?”
司徒清瀟不由得松緩了眼神,“但那與趙王無關,與司徒家其他人更沒有關系。”
司徒雲昭冷哼,“是與趙王無關,但是槍打出頭鳥,本王隻想讓你父皇體驗一下失去至親之人的悲哀,誰讓趙王剛好,做了這只出頭鳥呢。”
司徒清瀟垂了垂眸,“一人報,應當一人還。先平南王的事情,我也很遺憾。”
司徒雲昭看著她,眼中是篤定的嘲諷,“遺憾?整個司徒皇族,除了你,還會有第二個人這麽想麽?”
沒有。即便在司徒雲昭做權臣之前,司徒皇族沒有人恨她,懼怕她時,也沒有一個人為先平南王的逝去抱憾。
司徒清瀟如鯁在喉,說不出話,她沒有辦法騙自己,更沒有辦法騙她。即便那些人都是她的家人和親人。
“本王知道,只和你那個父皇有關系。”她滿意地看著她沉默的樣子,挑了挑眉,“那就叫你父皇少作點惡,不要等全族人刀架在脖子上了,怕做刀下亡魂,才來求本王,才追悔莫及。”
她特地咬重了“追悔莫及”幾個字。
司徒雲昭甩了甩袍袖,“哼,還有,除了趙王自盡在大牢裡,你們司徒家其他人哪個不是活的好好的?只不過心裡受點煎熬,本王有動他們一根寒毛麽?”
在她心裡,司徒家唯一與她有關的,只有她而已。
司徒清瀟沒有站起來,只是抬起頭看她,輕輕地,“生不如死也算活的好好的麽?”
心軟一次,兩次,退步一次,兩次,可司徒雲昭這次不想心軟,也不想退步。
“溫寧公主現在就來質問本王還有些太早了。”她直視著她,第一次現出了在皇帝太子朝臣這些外人面前的模樣,鋒芒畢露,氣場威嚴,“現在只是給他們一點教訓罷了,如果日後,再有像趙王一樣咎由自取的,本王一樣會送她一程,那也是你們司徒皇族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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