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斂搖頭:“沒有。”
又道:“菜涼了,我先端去將它們熱一熱。”
說罷,戚斂又端著菜,回到廚房裡。
客棧的後廚,已經過了晚飯時間,在灶台後頭嗑著瓜子的廚娘見著飯菜被原封不動的端回來,忙上前問道:“這飯菜,可是哪裡不合仙人的胃口?”
戚斂搖頭:“並未,只是我家師妹眼下不想吃這些。”
說罷,戚斂又側頭看向養在院子裡的雞:“大娘,這些雞,可以宰一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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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戚斂端著炸好的雞,來到聞楹房中時,卻發現屋子裡空無一人。
她放下食盤,正要出門找尋少女,卻見聞楹回來了。
在她手中,還拎著一小壺酒。
“師姐?”見到戚斂又來了,聞楹有幾分詫異。
又聞見桌子上炸雞的香氣,她嗅了嗅:“好香啊。”
說著,聞楹又將酒壺放到桌子上。
戚斂眸光微動:“聞師妹,這是要喝酒?”
“是啊。”聞楹點頭道。
反正越想越心煩,倒不如多喝點酒,一覺睡過去,到時候硬著頭皮上就好了。
這樣一想,聞楹心情反倒輕松不少:“這炸雞,是師姐給我做的?”
戚斂頷首:“嗯。”
少女眉眼彎了彎:“多謝師姐,我還以為……”
她沒有再說下去,只是從乾坤袋裡取出兩個琉璃杯:“師姐,可要也喝一點?”
原以為戚斂會拒絕,沒想到她卻是在桌邊坐下:“好。”
有酒,還有炸雞,這本該是一個美好的夜晚。
不過只要想到有未知的噬骨淵等著自己,聞楹就很難故作輕松。
為了將這種不安壓下去,她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酒是農家自釀的米酒,並不醉人,反倒有淡淡的甜意。
戚斂只是淺淺嘗了一口,便看著少女自顧自喝酒。
盡管這酒並不醉人,可漸漸的,聞楹臉龐還是浮現一絲紅暈。
在她還要飲下時,戚斂微微蹙眉,終究是沒忍住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聞師妹,你不能再喝了。”
聞楹的意識似是有幾分模糊不清,她循聲側過頭來。
少女偏著頭,仔細打量了戚斂好一會兒,才軟著嗓音道:“師姐?”
不等戚斂答應,她又癟著嘴道:“我還以為,你要一直都不理我了呢?”
戚斂眼瞳一顫:“聞師妹誤會了,我並不曾……”
“你就是有!”聞楹打斷她的話,“反正這些日子,你對我一點都不關心。”
少女委屈的話語,叫戚斂啞然失聲。
戚斂原以為,她隱藏得很好,沒想到聞楹早已察覺到自己的疏離。
可她並非不關心。
她只是不敢關心。
在她沉默不語之際,聞楹已靠過來,抱住她的腰:“師姐,你不要不理我好嗎,其實……我一直都很喜歡你,在我心裡,你就是我的親姐姐。”
猶如一盆涼水潑過來,戚斂內心瘋長的不安,在這一句話後,盡數被潑滅。
原來,在聞楹心中,她始終只是她的師姐。
分離
戚斂垂眸, 看向醉意微醺的聞楹。
少女的眼神依舊清澈,水潤的眼瞳之中,似乎能倒映出自己的不堪和可笑。
戚斂驀地別開眼。
誰知聞楹不依不饒, 雙手捧過她的臉:“師姐……你說話呀, 你是不是……”
少女頓了頓,語氣似有幾分沮喪:“是不是……討厭我。”
戚斂閉了閉眼:“聞師妹多慮了。”
戚斂怎麽會討厭她, 只不過是厭惡自己見不得光的心思罷了。
聞楹抬起眼, 似是在認真思索她這句話是真是假。
許是喝醉了酒, 她腦海中暈乎乎的, 始終也想不出答案來。
半晌, 聞楹自顧自笑出聲:“師姐就算是討厭我也沒關系, 反正……”
反正她這一去噬骨淵, 也不一定回得來了。
聞楹沒能將剩下的話說出口, 便直直向前栽去, 醉倒在戚斂懷中。
少女身上獨有的淺香,帶著淡淡的酒氣襲來, 原本滴酒未沾的戚斂, 在此刻莫名覺得自己也醉了。
可這樣的錯覺,終究只是一刹那。
一牆之隔的門外, 傳來清徽宗同門路過時的腳步和閑談聲, 它們的存在,時刻提醒著戚斂, 她只是聞楹的師姐。
也只能是她的師姐。
戚斂喉間動了動, 她垂下眼,看向已經熟睡過去的聞楹。
少女雪白的臉龐, 透露出淡淡的紅暈。
盡管已經睡著,可她的眉頭依舊微蹙著, 像是在為什麽事擔憂。
戚斂動作悄無聲息地將聞楹打橫抱起,將她平放到床上。
她不由自主伸出手,想要將聞楹的眉間撫平。
誰知床上之人不安地動了動,轉過身把臉埋入枕間。
戚斂伸出的長指,停在半空中。
她抿了抿唇,直到聞楹再次睡熟之後,從袖中取出一樣東西,放入她微微蜷起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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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楹一覺睡醒,已經是大天亮。
許是睡得安穩,疲憊和不安一掃而空,她舒適地伸了個懶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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