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佩拿上錦盒, 隨孟娃子的引路, 立刻疾步就去了行刑之地。
男女有別的緣故,甄諾並沒有與周權和朱友嶼在一塊領罰。蘇佩徑直闖了進來,便看見甄諾帶著倦色, 已經趴在了長凳之上,身邊站著兩個拿著板子的彪形大漢。看這架勢, 好像是要施刑。
蘇佩直接將錦盒之中的丹書鐵券亮了出來,“見丹書鐵券如見陛下親臨。”
行刑的兩人本來就不怎麽敢打,畢竟這甄諾既是個文人,又是個女人,六十軍杖真是會將人活生生打死的程度。即使顧帥已經傳了密令,要輕打做樣子,可即使是手底下留著力, 也怕真的會傷到。現下有丹書鐵券救場, 就算是沒見過, 但也願意等一等的。
兩人一個對視,立刻放下了板子, 跪了下來。
甄諾抬頭,有些疑惑地看著這丹書鐵券,半刻之後便想通了。
是外祖父給阿乖的......
朱友嶼和周權是軍營中人,更是顧平山手底下的人,顧長君沒有權力叫停對他們的責罰,但甄諾卻不能受罰。
與顧平山大吵一通之後,顧長君根本就沒有領罰的打算,急忙就來了甄諾受刑的地方。剛想要叫停,沒想到一進來看見的第一幕就是蘇佩拿著丹書鐵券震懾了所有人。
顧長君眼底的血絲還沒有消去,臉頰處的淚痕卻已經被擦拭乾淨。聲音染著微微的鼻音,若是細聽還是能察覺到一些的,顧長君冷聲命令道:“丹書鐵券還能作假不成,還不快點出去。”
“...少將軍......”
幾番為難之下,兩人還是抱拳告退了下去。
甄諾長舒了一口語氣,慢慢悠悠地從長凳上面起身,臉上的表情老沉,看著蘇顧兩人就好像是在看兩個不太省心的孩子。“錯了就應該受罰。”
“但你有丹書鐵券就不用。”蘇佩聲音清朗,自己可不會叫甄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受傷。
外祖父看阿諾看得還真是準,這丹書鐵券就是交到阿諾的手上,阿諾都不會用,這耿直的性子真是讓自己又愛又無奈。
顧長君沒有說話,這件事情是因自己而起,對甄諾,總是沒有立場說話的......
甄諾:“......”
罷了,讓阿乖擔心總是不好。
蘇佩用余光瞥了一眼顧長君,看見顧長君微紅發脹的眼眶,想來剛剛在顧帥的營帳之中,長君也不好過。蘇佩沒忍心數落顧長君,提了一口氣,將錦盒重重地交到了顧長君的手上。“你們兩個人好好說話,該道歉道歉,該罵人罵人,總之不能再僵著。”
甄諾愕然,顧長君也是如此。
蘇佩這是將兩個人都給教訓了。
蘇佩凜然,“我去找顧帥說。”
“......”
“......”
這是還要去“討公道”了......
剛出了營帳,蘇佩就撞上了宋榕,顯然也是因為怕顧長君受罰才匆匆趕來的。
“她們二人無事,正在一塊說話呢。阿榕還是不要進去了。”
宋榕點了點頭,卻沒有打算回去,大不了到時候就在帳外等著就好。“我知曉了,定然是不會打擾她們的。”
“阿佩是要去哪裡?”
“我去找顧帥。”蘇佩回答得極快。也不打算再耽擱了,話別之後就匆匆得往顧帥的營帳走去。
顧平山有些頹靡,長君說的那些話烙在了自己的心坎上。也不知道長君那孩子是在什麽時候得知這些事情的,但是看那表現,想來知道的時間也不會短,估計是在京都的時候就知道了。派去了多少保護的人,就連周權都派過去了,沒有想到這些人都沒有察覺到。小小年紀卻能這麽藏事......
此遭陶青的事,便算是一場徹底的爆發吧......
來到帥帳之前,蘇佩就察覺到了不對之處。原先守在帥帳附近的將士都已經退居到了遠處,想來是顧帥的命令。蘇佩說了幾句,便大步闊首地進了顧平山的營帳。
蘇佩福了福身子,對著顧平山行了一禮,“小女蘇佩見過顧帥。”
顧平山此刻已經收起了自己的愁緒,一臉板正地審視著蘇佩,不用蘇佩多說就已經看穿了蘇佩此次來的意圖。
“小女此次是想要提醒顧帥一事。”蘇佩昂起了頭,沒有絲毫畏懼地直視威重的顧平山,“事情已經發生了,朝廷也已經知道了,顧帥在這個時候除了朱校尉可以安一個保護監軍不利的罪名,其他人萬萬不能治罪。”
顧平山神色一凜,還以為此事只有今日處罰的人才知道,沒有想到就連蘇佩都知道了。那這件事情的風險就更大了一些。
顧平山靜靜地等著,等著蘇佩接下來的說辭。
“開春第一戰,在我軍中傳來的消息是勝了,最後得知是匈奴的計策,引我軍深入。陶青陶監軍一時不查,被匈奴人誘導,這才戰死沙場的。是戰死,當受朝廷嘉獎。事情就是這麽簡單不是嗎?”蘇佩說的一臉坦然。事實可以隨意讓人去猜測,但擺在明面上面的事情就是如此,且只能是如此!
就算是陛下猜忌又如何,邊關是顧家軍的地方,就算是遣人來調查,至少是半個月,還能調查出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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