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教授的研究室在另一個城市,開過去至少得半天路程,途中經過的地區有沒有危險尚且未知,車裡又多了個小孩,多了張吃飯的嘴,物資還是得多收集些,免得到時候突發緊缺,慌慌張張不知道該去何處尋那些物資。
鄭逵點頭:“有,就在屋後的倉庫裡,我開車全部運過來,你就在這裡等著。”
上車前,還有點擔心她會擅自跟來,回頭再三囑咐:“唐小姐,我速度很快的,你別主動靠近,我怕我妻子聞到你的味道,會激動。”
唐雲暖回應:“好。”
她沒有立刻回車上,站在原地,看著鄭逵上車、關門,驅車繞到加油站店鋪的後面,直到車子的背影消失在目光可及之處,方才轉身,上了車,關上車門。
柳知湘等待已久,見她上來,立馬迎了上去:“你打算接納那些物資嗎?”
唐雲暖和她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中讀出一抹擔憂,可能只是她們顧慮太多,把鄭逵他們想得太惡,可車上兩個孩子,她們不能不考慮得周全些。
不說他們可能故意在物資上動手腳,就談保存物資的環境,她們也一無所知。
那些物資,不是要進肚子裡,就是要貼身用的東西,不清不楚的叫她們如何能放心使用,如何放心給兩個尚且年幼的小孩使用。
“昨晚我已經把車子加滿油和水了,黑水箱也清理了。”唐雲暖忽然輕聲說道,食指屈著,在方向盤上有規律地輕輕點著。
柳知湘聽出她的糾結,眉頭微蹙,替她抉擇:“走吧。”
唐雲暖抬眸,看著那雙眼眸中的堅定,沒動。
現在走了,她該去哪裡補充物資。她是不需要什麽吃的喝的用的,可是車裡一大兩小怎麽辦,萬一現有的物資途中用盡,那只能在陌生的城市裡像無頭蒼蠅一樣亂竄。
“我知道哪裡有物資。”柳知湘說道,試探地伸出手,輕輕握住唐雲暖的手,繼續道:“我之前出去過,在偏僻的小巷子裡找到一個倉庫,裡面還有一張床,應該是生活超市老板找租金便宜的出租屋充當倉庫。”
“就在這附近,開車過去很快的……我們走吧?”
唐雲暖目光落在那隻輕柔握著她的纖細好看的手上,理智告訴她應該掙開,應該和柳知湘保持距離,可情感在左右,離別的那三年日夜的渴求就在身邊,就在此刻實現,她怎麽舍得。
走神片刻,回神已錯過抽離的最佳時機,情感佔據了理智的上風,唐雲暖到底沒抽手,也沒有反握,像點了穴一樣,一動不動,任由女人握著。
半晌後輕聲才回應:“……好。”
“等鄭逵出來,我和他說一聲,我們就走。”
“好。”
“等會我開吧,你休息一會。”柳知湘提議道,暖暖總是只在副駕駛休息,休息的質量能好到哪裡去,鐵人運作久了都會發燙,何況是人呢,怎麽可能不會累。
唐雲暖一怔,多了一份詫異:“你會開房車?”
柳知湘感覺自己有被冒犯到,不舍得松開唐雲暖,便用空出來的那隻手摸出口袋的駕駛證,單手翻到對應那頁,放在她眼前,讓她看清楚,強調一句:“兩年前我就拿到了。”
唐雲暖詫然,脫口而出:“你不是說不願意去考駕照嗎?”
結婚之後,她想過每年結婚紀念日開著房車自駕遊,去不同的地方慶祝那非凡的一天,所以問過柳知湘,願不願意去考個能開房車的駕照,得到的是無情的拒絕,以及說明她們完全沒有那個時間的文縐縐的情況分析。
沒想到,結婚時拒絕飛快,反在離婚後去把駕照考下來了。
唐雲暖很不能理解她的動機和意圖。
難不成,和她結婚的男人也讓她去考不成。
想到這,唐雲暖一顆心沉進陰暗的水底,面上的輕松消失的同時,被虛虛握著的手也抽了出來,留柳知湘一人望著懸在半空的手,神色惶惶。
徒然變得空蕩蕩的手在空氣中胡亂抓了幾把,想再鼓起勇氣接近那雙柔荑,被唐雲暖投過來平淡的眼神凍回去了。
茫然和無措攀上心頭,柳知湘急忙解釋:“那段時間,我辭職了。照顧囡囡完閑暇的一點時間就去考了駕照,我……我是在很早就報了名的,但是一直沒有時間去學,那段時間才有精力去學習,把它考下來……”
唐雲暖驀然抬頭,直視那雙急得紅了眼眶的眼睛,語氣平靜:“多早?”
柳知湘回想了一下,答道:“在暖暖你說想自駕遊去玩的時候,大概是,大四上學期。”
“你騙我。”唐雲暖不信。
柳知湘更急了,連忙用更多的細節來自證清白:“大四上學期舉行過一場特殊的運動會,是和其他大學聯辦的,請來了記者,所有專業都要派人參加,所有學生必須出席活動,不能請假。
我們那時已經在實習了,特地請了假回去學校參加的,回去的時候正好被逮住采訪,是新聞部的新生采訪我們的。她們問你如果能出去玩,你希望怎麽去、要去哪裡玩,你回答的,想房車自駕遊,開到哪裡去哪裡玩,自己把控速度和方向,自由自在,不趕不忙,最舒適。”
唐雲暖眉眼微皺,柳知湘以為她還是不相信,聲音都帶上哭腔:
“我都記得的,這是真的,你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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