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響起車門打開的聲音,唐雲暖又下車去了,柳知湘的好奇心不可避免被勾起,但還是堅持目視前方,不為所動。
手和羽絨服光滑表面摩擦的聲音愈來愈近,柳知湘耳朵動了動,還是板著臉。
“好啦,我已經穿好了。”語氣滿滿的妥協,唐雲暖把扔去後排的羽絨服拿回來,像給小孩穿衣服一樣,細心溫柔地幫柳知湘重新穿上。
柳知湘心裡暖暖的,側目看著穿起黑色羽絨服,順眼多了的唐雲暖,嘴角抿緊,“知道錯沒?”
“……知道知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唐雲暖決定順從,討好笑笑,和她保證,“下次不會了。”
“還有下次?”陰惻惻的問話,唐雲暖笑容僵了一秒,連連搖頭,“沒有,沒有下次。”
“記住你說的話。”
“會記著的。”
掛擋繼續前進,留意到柳知湘幾次欲言又止,唐雲暖有些疑惑,“你怎麽了?”
“沒事,你先開車吧。”柳知湘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在唐雲暖開車時聊天是個不明智的選擇,雖然很想問出口,很想要個答案,還是忍住了。
“你想說什麽就說,不影響我開車。”唐雲暖看著眼前唯有綠蘿一樣生物的道路,輕歎一聲,“路上一個人,一輛車都沒有,哪怕走神,開快開慢,也沒所謂。”
怎樣,都是撞不到人和車的。
早不是從前車水馬龍的世界了。
“季莧說的情書……”柳知湘輕聲呢喃,複雜的目光落在唐雲暖的側臉,頓了一秒,“我想知道季莧說的,你給我的情書,裡面寫了什麽?”
她很懊惱,把這事忘得一乾二淨。
那可是情書欸!
唐雲暖給她的情書!
怎麽可以一點都不記得。
提到這裡,唐雲暖頓時有些不自在,想含糊了事,“這都過去多少年了,就別提了吧。”
“我們現在都不是大學生,都是養家糊口,有小孩的大人,情書那種東西太幼稚,不聽也罷。”
心一亂,話也是東扯西扯的,冠冕堂皇的道理聽得柳知湘哭笑不得,“你在講什麽東西?”
“我,我就是講道理啊……總之不知道就算了,當沒這件事。”唐雲暖回憶起自己當年青澀的措辭,心裡躁得慌,隻想快點結束話題。
她越是這樣,柳知湘越想知道。
“快到了。”
柳知湘還想繼續說什麽,結果被唐雲暖打斷,搶在她前頭,把話題轉移到比較緊急的事情上面。
柳知湘這才注意到她們已經開到同月市的庇護所門外,高高的鐵柵欄裡,柳蜀和南瀏闊步走來,要開門給她們進來。
柳知湘睨了唐雲暖一眼,“回去我再找你。”
唐雲暖望天望地,就是不往柳知湘身上看,當自己沒聽見這話。
你像一陣風,吹拂我心頭,佔據我心房,讓我夜不能寐,讓我茶飯不思,一閉眼,眼前浮現的就是你清冷美麗的臉龐——
同班同學指導下的情書的一行浮現在腦海裡,肉麻到唐雲暖自己都忍不住抖機靈,下定決心,絕對不能給柳知湘知道,實在太羞恥了。
唐雲暖腦內的爭鬥,柳知湘不清楚,只是看她臉色變來變去,窺探到她內心的不平靜。
很想看看她的腦瓜子在想什麽,但眼下不是濃情蜜意的時候。
越野車開進庇護所裡面,停在臨時畫出來的停車位上,唐雲暖和柳知湘前後腳下車,熱烈的鼓掌和歡迎聲突然響起。
藏在建築後的人們紛紛走出來,帶頭的是昨天解救出來的小女孩,和她並肩的是比她大一點的三個孩子。
沒見著昨天的小男孩。
柳知湘和唐雲暖同時關注到這一點,連綿不絕的掌聲歡呼聲停下後,立即詢問小男孩的情況,得知他在臥床修養,她們才松了口氣。
幸好,平安無事。
擔憂放下,唐雲暖和柳知湘才注意到這個庇護所收容的幸存者規模還挺大的,面前烏泱泱的,臨近有百人。
末日來臨後,她們哪裡見到過這麽多的人,柳知湘社恐屬性瞬間回歸,默默往唐雲暖身後縮了縮,揪住她的衣擺。
面對烏泱泱的喪屍沒有後退過,面對嘶吼咆哮的狼群沒有後退過,面對異能者的攻擊也不曾退縮,對上毫無威脅的同類,反而退卻了。
果然,柳知湘還是柳知湘。
“讓他們回去吧,不用這麽大陣仗的。”唐雲暖緊握住柳知湘的手,傳遞力量,扭頭對南瀏和柳蜀說,“不需要搞這一出的。”
神色不讚同,語氣也帶著些許不滿,似乎是在責備他們出爾反爾,興師動眾,怕他們驚了蟄伏的毒蛇。
南瀏微笑,淡然回應,“你們救了兩個孩子,我們自然是得鄭重歡迎,鄭重感謝的。”
若是堅持粉飾太平,也怕會被覺出端倪。
同月市庇護所,可不是個陰沉寡言的庇護所,而是積極向上,知恩圖報的。
“兩位大姐姐……”
唐雲暖和柳知湘循著那細軟的聲音望去,是昨天救出來的小女孩,昨天昏迷著,今天看上去精神狀態很好。
純粹無暇的眼睛,讓她們聯想到家裡兩個孩子,心裡軟軟的。
“怎麽了?”唐雲暖柔聲問,試探地伸手,看小女孩沒有抗拒,才輕輕在她頭上摸了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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