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麽說把別人的話都堵死了。”
“這世上很多事情沒有為什麽,有時候人是很純粹的。”
“我不相信。”
“我說這些也不是為了讓你相信。”池念轉身倒過來移步,望著章羽凝始終笑意不減:“我也不想流芳百世,名垂千古,也不稀罕他們對我的感恩。”
“所以你圖什麽。”
“我說過,我圖你,當然你也不用相信這句話。”
章羽凝撇了撇嘴:“我知道,你也不稀罕我怎麽想的,怎麽看的。”
“對也不對。”
“你不願意說我也不勉強,但你確實做了令人震驚的舉動。”
“所以,你開心嗎?”
“如果說開心與憂傷並存,你會不會失望我的反應。”
池念停下腳步,眼神溫柔似水,如微風吹進章羽凝心底,絲絲入懷,輕輕扣打著心房。她平靜似水,想了片刻,才回答:“不會,我對很多事情都沒有預期,也談不上失望。”
她這個心態倒跟自己很像,章羽凝就是那種為了減少失望,不給自己建立預期的人。欲望是深淵,是猛獸,會吞噬人的意志和本性,她並不想被任何欲所控制。
可現在,她的思想和內心已經被情欲拿捏,涉及到池念的種種,就無法平靜,再也回不到從前的狀態和心態。
但池念這麽說就證明她也真的不在意自己感受和心情,章羽凝依然會忍不住低落。
或許太敏感了吧,敏感到不敢深入想太多。
“那你對我有什麽要求嗎?”章羽凝問,不管池念到底是不是為自己,收容安置貧民窟之舉,也值得人尊敬甚至給予對等的回報。
池念是資本家出身的孩子,不至於對窮人共情,怎麽會願意做這些呢?雖然池家也做慈善,只不過都是為了家族榮譽,以及維系政府關系。這種沒有投資回報的無底洞,沒有足夠的支撐,又怎麽會做。
何況買下這塊地皮,建房子,安頓每個人,是一筆不菲的支出,池念難道都是自討腰包?
這些疑惑她不想問,總覺得與池念討論錢,落俗了。
池念往章羽凝身邊走來,勾過她的脖子,對著她耳邊說:“我只要你余下的一周,好好聽話,不要叛逆,不要反骨,不要跟我作對就行。”
“我們真的只剩下一周了嗎?”
也許是沒有想到章羽凝會有此一問,池念愣了一下,面露為難,更像一種彷徨,可她這種反應切換很快,像被提及傷心處,撕裂了傷口,又很快能縫縫補補,恢復如常。
“一周以後我放你自由。”池念平靜地回答,轉身往校園外走去。
章羽凝舉步跟上:“我不能繼續當你保鏢嗎?”
“不用了,你那麽喜歡自由,不早就想走了嗎”
“那是以前,現在不想走了,行嗎?”章羽凝再次示弱示軟,她覺得池念一定還有什麽事情沒做,等到做完就會放自己離開。
可自己真離得開嗎?池念又何去何從呢,她身體這樣,是打算接受深度治療還是怎麽樣?
“再說吧。”池念淡淡接了一句,她時而濃烈,時而平淡,搞不清到底心裡究竟怎麽想的。
再說吧,算松口了嗎還是怎樣?
但池念腳步緩下了,她撐著腰,呼吸在加重,章羽凝感覺不對,箭步上前,扶著她:“怎麽了,不舒服了?”
她像應激一樣,生怕池念身體出狀況,再看到鼻子耳朵流血,章羽凝怕自己承受不了。
“有點累。”
“那我們走吧。”
“去哪?”池念問,章羽凝愣了一下,確實沒有目的地,池念喃喃自語:“我今早想去哪來著?”
章羽凝的心一涼,她是又開始忘事了?
池念說著從包裡翻出黑色筆記簿,翻看了兩頁,似乎在努力回想什麽,她又拿出白色筆記本,倒是沒有避諱。
她望著自己記錄的時間,表情有些懵,閉眼嘴唇在動,章羽凝本就想探析包裡的東西,因為除了本子,內層似乎還有別的。
她也很想告訴池念上面的內容,自己都滾瓜爛熟記下來了,可池念似乎連個日期都忘了。
“有安排應酬麽,或者要做什麽事情?今天是七夕。”章羽凝試圖幫她一起回憶。
“七夕?今天七夕了嗎?”
這不是昨晚她自己說的嗎,因為恰好是七夕,所以設定為生日。章羽凝心裡陣陣發慌,池念怎麽像老年癡呆似的?
“哦對,今天是你生日,七夕日子好記,情人節和生日一起過,雙喜。”池念合上本子,眼神黯然,笑意也逐漸消失。
她深吸一口氣,分不清是呼吸困難還是在調整心緒。本該輕松的氛圍,變得愈加沉重。
兩人沉默地往門口走去,很奇怪這裡的人會默契地不來打擾池念,但會熱情地揮手。她只是頷首低眉,點頭回應,大家都默契地尊重這份給池念專屬的距離感。
到了摩托車旁,章羽凝的手機竟然響了,只有緊急情況藍成瑾才會用私密號碼打電話,一定出事了。
“我接個電話。”
池念點頭。
“成瑾,怎麽了?”章羽凝走到一邊,感覺不妙。
“朝華死了。”
“怎麽會?”章羽凝震驚不已,許朝華是蕭長盈的保鏢加司機,僅次於藍成瑾的重要,死個心腹對蝴蝶莊園來說,不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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