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余縮回腦袋,不由得感歎,真是什麽人都有。
談話間,一行人在老瞎子的帶領下,開始沿著一個緩坡往下走,之前的崖壁在這裡降低變矮,直到和小溪練成了一片。
溪邊有些高低不平的岩石露出了水面,抬眼望去,斷石橫生,倒也可以下腳。
眾人來到小溪邊上,以石為路,兩旁的山已經沒有懸棺了,周舟想起個事兒,忍不住問老瞎子:“那些懸棺之主的傳說是真的嗎?”
一向默不作聲的黎誠簡接話道:“怎麽不是真的?我們這一路上還不夠倒霉嗎?”
聞言,老瞎子哈哈一笑:“信則有,不信則無。你要是信,遇上點啥都能和它扯上關系。不過,以我和它們長期為鄰的經驗來看,它們睡眠質量很好的,不用擔心。”
也不知道他是在開玩笑還是真有其事,這話一出,不但沒有打消眾人的疑慮,還讓人心裡更加忐忑。
“那它醒了,我喂安眠藥有用嗎?”周舟順著老瞎子的話說,看臉色,倒是真的在認真考慮這件事情。
唐余拉住她:“打住,別說這些不著調的了,瘮得慌。”
走了沒兩步,眾人忽然發現石縫間卡著一件暗綠色的衣服,一開始也沒人在意,直到唐余靠近後,聞到了空氣中快要被水霧衝散的血腥味。
是新鮮的、從水裡發散出來的血腥味。
她不由得多看了那衣服一眼,只是這一看,才發現衣服下面的石縫裡,露出了一隻手掌。
已經跨過岩石的宋冷竹突然停住腳步,也折返了回來,她也聞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片岩石隻被溪水浸濕了底部,唐余打開露營燈,往石縫中的淺水一照,清楚地看到裡面卡著一個人,旁邊還有一個散落的防毒面具,也不知道是怎麽掉進去的。
那人腰間別著短刀,臉上有擦傷的口子,似乎血腥味就來自於臉上的傷口,屍體還沒有泡發,能看到正常的五官。
這意味著這屍體,剛死不久。
在這人跡罕至的地方,出現了一具新鮮的屍體,大家心中不由得出現了一個猜測,這人,是陳德明隊中的。
周舟問宋冷竹:“見過嗎?是陳德明的人?”
宋冷竹點點頭:“是他們的裝扮,暗綠色的迷彩服和面罩。”之前,她們的大部隊和陳德明接觸過,對方不願意結伴而行。
周舟這才想起一件事:“咦,不對啊,你見過陳德明,有看到他隊伍裡被挾持的女性嗎?”
宋冷竹知道周舟問的是誰,但她搖搖頭:“我沒見到,他們交談的時候,我的船離得遠。”
唐余狐疑地盯著宋冷竹,她不太相信宋冷竹的話。宋冷竹瞥了一眼唐余,不再作聲,大有一種你愛信不信,懶得解釋的神態。
金葉乾脆跳下岩石,踩在水裡,揪住屍體的衣服,試圖把他扒上來:“不對勁,這岩石的高度跌下去也不可能死人,得弄清楚他怎麽死的,我們好提防。”
可拽了兩下,屍體的上半部分緊緊卡在岩石縫裡,拔不出來,唐余也跳下去,打開露營燈往岩縫裡照。
這一照,她們突然發現,那黑黢黢的岩縫裡,有東西往裡縮了一下。
兩人呼吸一滯,心驚肉跳,這水裡有東西。
金葉立刻松開拽著衣服的手,兩人蹬住岩石,往上攀爬。
剛踏出一步,一道細長的影子從岩峰裡竄出,一口咬在了唐余的褲腿上。
岩上的黎誠簡眼疾手快,迅速射出一針,釘在了那影子的脖子處。眾人這才看清,那是一條血紅色的小蛇,體型不大,只有小臂般長,柔軟的蛇身如蚯蚓般分成兩節,詭異的是,它也如蚯蚓般,頭尾都長得一樣。
唐余反應敏捷,小蛇隻堪堪咬住唐余的褲腿,並沒有刺破她的皮肉。銀針很快發揮了毒性,小蛇身體癱軟,松開褲腿,跌落到水中。
難道就是這玩意兒傷的人?這麽小的東西,怎麽把人拖到岩石縫裡的?
眾人心頭都是疑慮,就這片刻,唐余忽地雙目微張,她腦海裡看到了將要發生的恐怖景象。
“跑,快跑!”來不及多說什麽,唐余一把拉著金葉爬上岩石,一行人聽到警告,下意識邁開了步子。
就在她們抬腳的瞬間,岩石縫裡突然躥出了數十條血紅色的小蛇,它們動作快如閃電,如履平地般遊出水面,緊跟著兩人爬上岩石。
見到這些小蛇出現,白猴忽地長鳴了一聲,似是極度懼怕一般,帶著老瞎子一下子竄出去老遠。
其他人也跟著在岩石上跳躍,山澗中的石頭形狀不一,有些地方尖銳陡峭,不便下腳,大家注意力高度集中,生怕崴了腳。
按理說,這樣相隔甚遠的石頭,那些小蛇體型不大,難以越過,應該很快可以甩掉。但讓眾人沒想到的是,這些小蛇背部一拱,往前一躥,直接越過了兩個相隔甚遠的岩石。
很快唐余就發現,小蛇的爬行速比人類奔跑還快,它們閃電般追到了金葉的腳邊,一旁的唐余回身揮了一刀,逼退了衝在最前頭的那隻仰著脖子的小蛇。
這一回頭,唐余看到,追上來的不止這十來條蛇,四面八方的岩縫裡,都開始往外湧動出血紅色的身影。
足足有上百條。
它們互相碰撞摩擦,發出如指甲刮過黑板的咯吱聲,聽得人生理性反胃,隨著小蛇越聚越多,聲音越來越大,又有更多的小蛇被召喚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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