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如果你再跑走,我要去哪裡找你,我怕我找不到你了。”
宋冷竹察覺到了自己有些失態,是不曾有過的失態,她的聲音在發抖,眼眶發燙。宋冷竹放棄了自持,將此歸結為熬夜和焦心摧毀了她的意志,讓她不那麽堅定而造成的軟弱。
如果不是這一次,宋冷竹沒有驚覺自己陷得如此之深,當初動心時以為自己能夠隨時脫身也不過是放縱自己的借口,她哪有能力隨時脫身,她沒有能力做到任何事情。
就像昨日,明明唐余就在她身側,別人還是輕易將她奪走了。
宋冷竹感覺心中豎起的牆有什麽地方塌了一塊。
宋冷竹宣之於口的愛意濃烈得幾乎淹沒了唐余,唐余沒有接話,她心臟微微抽疼,像是不受她控制一般。唐余轉移注意力想著,原來宋冷竹是這麽熱烈的人嗎?看著不太像。
可不得不承認,確實讓人心動。
她半是猶豫半是疑惑地離開了宋冷竹的懷抱,在宋冷竹略帶緊張的注視下,她起身在屋內轉了一圈,在地板上找到了一支鉛筆。
宋冷竹反應過來她是想和自己交流。
“你等等。”宋冷竹垂下頭掩蓋失態,接著從工裝褲口袋裡掏出一張折疊得整整齊齊的黃色便箋紙。
唐余發現這張便箋紙的一面,已經有字跡,上面寫著兩三句沒頭沒尾的話。什麽“可以和喪屍換位置嗎?”以及“那真是可惜了。”後面還畫了個生動的失望表情。
看起來像是和別人對談後用剩下的。唐余一邊驚訝宋冷竹還隨身帶紙張的習慣,一邊翻了個面,在空白地方寫下她想說的內容。
只不過動了兩筆,她突然驚覺,自己的字跡還真是張揚,就跟便箋紙上原有的字跡一模一樣。
我寫的?她內心暗自一驚,背對著宋冷竹翻來覆去對比,又寫了同樣的字來確認,最終肯定了這個猜測。
要命,宋冷竹果真沒有騙人。
她劃掉原本想寫的疑慮,遂改成:“好吧,我不跑了,我想知道以前的事情。”
宋冷竹看向唐余遞過來的紙條,看到那行熟悉的字跡後,她垂下眼眸露出會心的笑意,懸起的心總算落回到了原處。
她說:“好,你想知道的我都會講給你聽。”
“所有。”唐余寫。
“嗯,所有。”像許諾般鄭重。
得到唐余的保證,宋冷竹又恢復了認真的神態:“不過,這個地方我們不能待太久,你的定位遲早會引來玩家,我們先和你的同伴匯合。”
“同伴?”唐余歪著頭寫下兩個字,她居然還有別的同伴?
“嗯。”宋冷竹從唐余手中抽出紙條,再度整齊疊好放入口袋。“很多同伴,她們都來靈城了,都很擔心你。”
唐余咬著唇一言不發,她不僅不是孤身一人,還有許許多多的同伴,這讓死裡逃生的唐余感動得想哭。
宋冷竹撿起地上的驚龍遞到唐余的手中,隨後她朝唐余伸出手,掌心朝上,這次不是強迫,而是一個邀請。
唐余看向她的手掌,又順著手臂看向宋冷竹的面孔,那人凌亂的頭髮和疲憊的神色,依舊掩蓋不住明亮如水的眼眸。
唐余緩慢地伸出手,握住了對方的。
宋冷竹欣喜地抿起嘴角,緊緊扣住唐余的手心,再也不想松開。
“我們走吧。”
宋冷竹開著撞得稀爛的車駛上了主乾道,路上又遇到一些往這邊集合的玩家,這一次唐余不再心驚膽戰,也不必東躲西藏。她看到宋冷竹一邊開車一邊開槍,竟然準頭極高,在殺人的同時,車子的速度也絲毫不受影響,唐余升起了一種被大神罩著的安全感。
大概失血和引起了過度的疲憊,松懈下來的唐余居然在槍聲中睡著了。宋冷竹將車子放慢了速度平穩地行駛在公路上,好讓副駕駛位上的小喪屍能夠好好休息。
她給小狸和簡澈發了信息:“找到唐余了,我們在城外集合。”接著又小聲安排小七:“任務完成後回營地等我們。”
小七正在趕往靈城的路上,意識到來晚一步的她不得不掉頭,沒好氣地明知故問:“宋隊?我們哪來的營地?”
“唐余的。”
“好好好,我看現在是不分你我了。”小七嘴裡嚷著,想起一事又興奮起來,“任務我和雙胞胎完成得很出色,都踩過點了,回去你可得好好誇獎我們。”
不過讓宋冷竹開口誇人可沒那麽容易,小七也就是隨口一說。
宋冷竹本想直接結束通信,但她偏頭看了唐余一眼,唐余大概是不吝誇讚自己的隊友的,便應了一聲:“好。”使得小七在另一頭不可置信地喊叫起來。
小七中口的任務,是探查最後一塊版圖的界限和地形,她們三人上次出A城後就再未歸隊,宋冷竹便讓她們和自己分頭行動。
卡俄斯抽離唐余擾亂了她們的計劃,但這並不能阻止她們想摧毀它的決心。不如說,這更加激發了宋冷竹的殺意。
車子緩緩停在城外的立交橋下方,宋冷竹熄了火,靜靜地坐在駕駛室內看唐余睡著時的面容。唐余太疲憊了,即便是睡著眉頭依舊微微皺著,她渾身是血,縮在座椅上,如果不是微微起伏的胸腔,宋冷竹會以為她斷了聲息。
漫上心頭的心疼使得宋冷竹的呼吸變得苦澀,她伸出手,停留在唐余手臂上方,想要觸碰又怕將唐余驚醒,她該拿她怎麽辦才好呢。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