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層放了心,又起了別的心思,他剛要說話,黎洛打斷了他:“先領路吧,多說無益。”
路過大廳的時候,宋冷竹往人群湧動的方向瞥了一眼,一群別著銀樹徽章的研究員被人護送進了走廊的另一頭,為首的,是一頭白發的老婦人。
宋冷竹想起了唐余說過的話,唐余在幻境中曾見到過這樣一個婦人。
宋冷竹不認識這個人,在她收集到的資料裡,浮光最高領導者名叫尤光,雖是老人,卻並沒有這樣的一頭白發,長相也並不相似。
宋冷竹停住腳步,喊住了黎洛。“黎總,總部詢問情況,我先做個視頻匯報。”
“行,你待會兒再來找我。”黎洛示意伽馬的管理繼續帶路,留宋冷竹一個人落在了後面。
宋冷竹腳尖移動,換了低調的視覺特效,拐進了人群湧動的另一個區域。
這個混亂的場面是天然的偽裝,核查的人進進出出,為了方便行事,身份識別設備關了大半,浮光的人、伽馬的人、國會的人,直播公司的人,以及不知道從哪裡收到消息混跡在裡面的記者,全都擁堵在此處,一些人面色慌張,一些人高聲呼喊,因事態緊急,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別的事情上。
有膽識身份全無穿行在眾人之間的,恐怕只有宋冷竹一個。不得不說,身份賦予她的眼界給了她優勢,她並不懼怕這裡任何一個人。
全息遊戲帶來的副作用,會讓剛出遊戲的人分不清現實和虛擬。這使得宋冷竹竟然下意識地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她的手掌始終離腰部不遠,裡衣處別著一根細小的鋼針,明明不太能動手的場景,她竟然時刻做著出手的準備。
當然,出手的後果,她早已在心中掂量清楚。
一百多號人朝著伽馬基地後方前進,越走越深入,奇怪的是,宋冷竹再未看到那白發老人。
從指示牌上看,目前這堆人的目的是機房和一級實驗室。宋冷竹聽到有人提到“唐余的意識控制器”等字樣,但是她被擠到人群後面,和一堆記者混在一塊,聽得並不真切。
經過一道關卡之後,人群忽然分作了兩股,宋冷竹正判斷往哪邊走時,所有記者包括宋冷竹都被人攔了下來:“剩下的區域不便拍攝,請止步。”
宋冷竹以為做新聞的人多少都會硬闖一下,但是這些記者很聽話地等在紅線之外,宋冷竹仔細一想便明白過來,這些記者不是什麽八卦小報,而是堯知凡特地安排的人。
宋冷竹打算另尋它路,可在她轉身的那一刻,有人抓住了她的衣領,將她從人群中拉了出去,兩人迅速拐入了附近的轉角,推搡著進了一間膠囊會議室。
會議室只有兩人,宋冷竹手中的銀針已經揮出,停留在突襲者的脖頸處。沒有遊戲中的動作敏捷,但是反應能力用來恐嚇一個普通人,足夠了。
抓她的人宋冷竹從未見過,是位女性。
“你身手還挺快。”齊鳶皺著眉,試圖脫離宋冷竹的禁錮,這個看上去瘦弱疲憊的二小姐力氣驚人,一手揪著她的衣領,一手合掌停在她的頸側,兩指之間夾著泛著光的銳器,齊鳶一低頭就看到了。
她有些頭痛,這破遊戲的不良影響真多,恐怕變得暴力偏激的人不在少數,以後得花多少人力財力才能糾正。
齊鳶沒有喊叫也沒有慌張,她賭宋冷竹不會出手。
“你是誰?”宋冷竹問。
“直播公司的人,很明顯吧。”齊鳶抬手,浮空的光幕上出現一張工作證,她面有不悅:“我倒是要問問,你宋冷竹來這裡做什麽?”言語間並沒有尊敬之意。
“也很明顯,救唐余。”宋冷竹不去計較齊鳶為什麽知曉她的名字,為什麽能準確地抓住她,如果這人真是關注過直播的人,她就該明白自己這樣做為了誰。
“你應該知道你的身份不方便摻和進來。”齊鳶見宋冷竹松了力,她推開宋冷竹的手,站遠了一點。“還是說,你真的像遊戲中那樣,對唐余動了真情?”
齊鳶問得直白,宋冷竹也答得直白:“不可以嗎?”
齊鳶銳利地盯著宋冷竹的眼睛:“權貴的感情最不值錢,你在權力場上長大,比我清楚。”
宋冷竹並不想和人周旋,她沒有時間耗下去,宋冷竹伸手去推膠囊會議室的門,卻被齊鳶擋住了去路。
“唐余我們在救,你不要參與了,被堯女士發現你在這裡,指不定要拿你做文章。”齊鳶語氣中有警告意味:“雖然你家出事對我們有利,但我個人並不希望你牽扯進來。”
宋冷竹察覺到面前這人很複雜,一方面她對自己並沒有敵意,但另一方面她很戒備自己。宋冷竹轉而猜出了她的身份:“你是堯知凡的人?你不信任我。”
“我不信任的不是你,是你的身份,即便你真的為了唐余好,但你的一舉一動都會被利用,你所知曉的每個信息都會被人捕捉。”齊鳶拿出一張門禁卡:“聽我勸告,從側門出去。”
“如果我不呢?”
齊鳶有些氣惱,她最討厭和倔強的人打交道了。她問宋冷竹:“你能猜到卡俄斯項目是誰批準的吧?如果你現在能立刻馬上和你家的人完全割席,發表公開聲明,我就放你進去。你能嗎?”
宋冷竹張張嘴,定在了原地。
她怎麽能?現在她的手上一沒情報二沒資源,她怎麽割席,怎麽面對割席後的一切問題?她還要將唐余摘出去,保護對方不被集火,可是這才一個半小時,她連最初的人脈都還沒找回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