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實際上,宋冷竹對任務並沒有多麽狂熱,積攢積分只是為了結果。
積分能夠帶來強大、能自保、能讓人忌憚,這比現實世界的規則要簡單得多,從某種層面上講,她非常渴求這種強大。當初有人告知她這款遊戲很適合給她消遣時,說了這樣一句話:“你一定會玩得很好。”
她確實玩得很好,不過,做任務其實很無聊,宋冷竹並非全身心沉醉在遊戲裡,如果沒有那個可疑的小喪屍出現,她總會有一天厭倦這虛假的強大,回到她那風譎雲詭的生活中去,繼續去當那不甘心的宋冷竹。
現在,她不覺得這強大是虛假的了,她和唐余配合得天衣無縫。也不再遊離於遊戲外,有一個旗鼓相當的同伴兼對手,是一件非常撩撥人心的事。
對手。宋冷竹在心中默念著這個詞,腦海裡回想起清晨時分唐余溫熱的呼吸。
在某種方面來說她們確實是對手,誘敵深入,製造陷阱,對賭誰先沉不住氣。
宋冷竹拉回越飄越遠的思緒,踩著碎石,再看向身旁的唐余時,眼裡就多了些隱晦難明的暗昧。
她要拿她怎麽辦才好。
“怎麽了?”唐余歪著頭問。
宋冷竹當然不能表明自己的心思從盟友發散到做任務,又兜兜轉轉收束到唐余身上,她若無其事扯開了話題:“藍琳的事,我已經和黎洛談過了。”
“怎麽談的?”唐余突然問起了細節。
“如果藍琳真的去拉攏人,黎洛會想辦法把她留在松明城裡,等我們到場。”
“沒了嗎?”
“沒了,現在也只是假設藍琳會去找她,我們還能再談些什麽?”宋冷竹不解。
唐余語氣放松了一些:“那再好不過了,我們等她消息。”
誰知,這消息一等,就是十多天。
她們沒有等來黎洛的任何通知,倒是先等來了小狸和小七的匯報。
小狸說,她們的公開招募居然招到了七十二個人,通過篩選的四十七人,都安排在了外圍的據點裡,沒有帶回村子。
彼時,唐余和宋冷竹正從漠北的草原撤離,她們剛剛回收完草原上錨點裡的儲存器——一根斷成兩節的樹枝。在唐余失憶前,這個錨點已經被破壞,她們回收時沒有費任何的力氣。因為順道上還要偷襲別人,這次也沒有帶上簡澈。
而小七的消息是關於跟蹤的,宋冷竹把消息念給唐余聽:“小七找到了那五人的蹤跡,但是他們有空間傳送異能,跟著有點費勁。這些人兜兜轉轉去了很多地方拉攏玩家,都是一些大的營地,不過營地發起人排名都不算高。”
唐余咦了一聲:“藍琳沒露過面嗎?”
“沒有,也不確定這五人是否和藍琳有關系,也可能是另一隊想要集合玩家的人。”
唐余點頭,也是,榜單發布都十多天了,想殺她的人已經意識到了聯合的重要性,也不需要藍琳去遊說什麽。
宋冷竹說:“我讓小七繼續跟著,這些營地小七都做了標記,等我們抽空動手。”
“好。”
玩家數量很龐大,唐余不可能所有人都殺個精光,只有這些確實危害到她性命的,才是她清除的目標。
這十來天,她們四處奔波,在許多地方都鬧出了很大的動靜。
松明城裡可疑的玩家她們暗中清除了,A城以及白水縣想要打探情報的零散玩家,也被抓了個正著。去漠北的路上,她們還偷襲了不少營地。
她們估摸著,原榜單前一百的人,已經淘汰了四成。
論壇裡全是對唐余的討論,一些膽小之人的恐懼日漸加深,又因為她每次出現都神不知鬼不覺,幾乎不留活口,大家的猜測就更加五花八門,這個新晉的喪屍王身上逐漸籠罩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喪屍王在流竄作案”成為了共識,誰都不知道這個名叫唐余的人,下一刻會出現在哪裡。
榜單上,唐余的擊殺分從六千多暴漲到了十二萬,她刻意留意了如今的增長規律,每當她殺一名玩家,她的擊殺分會增加兩百,攻破營地還有額外的累計。
在她和玩家鬥得難分難解的當下,只有在這種地方,唐余才能真切感受到卡俄斯依舊在背後搗鬼。
對如此高額的獎勵,一些人恐懼避之不及,一些人興奮地躍躍欲試,玩家間的選擇和站位也逐漸變得明朗,整個遊戲突然間變成了無形的棋盤。
棋盤是卡俄斯擺的,玩家和唐余各執一方,唯一不同的是,唐余這方的棋子是一個整體,對方的棋子分裂為無數個陣營。
但,讓唐余隱隱不安的是,這樣的局勢下藍琳始終沒有露面,她越不出現,唐余心裡就越有疑慮。藍琳不是會臨陣逃脫的人,榜單上也還有她的名字,這說明她沒有死亡,她蟄伏起來了。
唐余覺得有些好笑,一貫高調的藍琳開始躲藏,她這個苟到現在的喪屍反而開始大殺四方。
現在的局面變成她在明,藍琳在暗。以唐余的經驗,在暗處的人往往都會搞些小動作。
她的預感沒有錯,在回一家人營地的路上,唐余收到了金葉的警報。
“宋冷竹。”唐余猛地坐起身,現在是深夜,她們駐扎在一處廢棄房裡,離一家屍營地還隔著十萬八千裡。
宋冷竹看到唐余的臉色很不對,心下也跟著一沉:“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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