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澈心下好奇,也跟著去看宋冷竹的鼻子,兩個人像向日葵一樣齊齊轉頭。
宋冷竹低垂著眼,似乎不打算理會唐余的打趣,但過了兩秒,她突然接了話:“是嗎?那我倒要比試一下。”
她抬腳邁了出去,步履穩重地走在了隊伍最前面。
唐余揚起笑臉跟上了她的腳步。
說是河,不如稱之為湖。這裡地勢平坦,上遊的雪水流淌下來,匯集在一個碩大的潭裡,前方開了個豁口,清亮的水從豁口處擠出去,繼續往下遊流淌,輕輕柔柔的,水流聲不像峽谷那般震耳欲聾。
湖底像是存在某種礦物,明明水極淺,也呈現出一股盎然的碧藍,這種顏色一直延伸到岸上,周圍的雜草和葦葉長得茂盛,形成了一小片綠洲。
要是仔細分辨,就會發現葦葉裡泥濘的腳印到處都是。
唐余在遠離潭水的地方尋了棵枯樹,這大樹的枝丫往四周伸展,延伸出去好幾米的距離,但是光禿乾朽,已經死透了。三人爬上樹乾,卡在軀乾粗細的枝丫上,借著最後一絲余暉往潭邊打量。
距離有些遠,唐余開啟了視力強化的異能。
她看了一會兒,問宋冷竹:“如果有動物靠近這裡,你能聞到嗎?”
“能。”卡在她斜上方的宋冷竹給了肯定的答案。
唐余放下心來:“那你察覺到不對,要跑路的時候記得通知我。”
“行。”宋冷竹簡短應聲,離地面最低的簡澈則死死抱著樹枝,一點聲音都沒發出。
唐余的身上穿了件備用的長袖衝鋒衣,依舊是黑色的,但保暖功能比不上之前那件,太陽一落,她很快就感受到了寒氣。
但比昨晚好一些,今晚的夜空是晴朗的,沒有大風,月色將周圍的草葉染成了深藍色,這點光線足夠唐余看清楚周圍了。
入夜之後,潭水邊半人高的葦葉裡就一直有東西在晃動,唐余足足盯了半個小時,才終於看到一個黑棕色的腦袋露了出來,舔食潭裡的水。
短吻,大耳,是熊的模樣,但體型比密林中的黑熊要小許多,看上去比狼頭大不了多少。想來是某種戈壁熊。
緊接著,唐余看到潭水的另一邊出現了狼群,定睛一數,也有二三十隻,由一頭健壯的灰狼帶領著,成員們十分機警地打量著周圍,黃綠色的眼睛在夜色下顯得異常明亮。
唐余三人沒動,這些動物都是正常的,飲水、走動,就連在遠處的岩石縫裡掏旱獺的藏狐,也不過是在進行日常的捕獵活動,它們沒有屍化,也沒有察覺唐余三人的存在。
潛伏了半夜,唐余已經見到了數十種小型動物,岩羊、馬麝、甚至還有一隻模樣似貓的兔猻在枯樹附近溜達了一圈。
有宋冷竹的提前預警,她們並沒有對兔猻發動進攻,兩方互相警覺,最後河水不犯井水地拉開了距離。
之前啃食狼屍的那種大型生物,沒有出現在這裡,或許是和事發點距離拉得太遠了,那種生物可能只在乾燥的戈壁灘上行動。
但是,唐余心中依舊懸著一塊石頭。
這塊石頭在宋冷竹警覺地噓了一聲之後,被提到了嗓子眼。
唐余抬頭去看宋冷竹,宋冷竹非常緩慢地指向了身後。
有東西靠近了,不在潭邊,而是在後面的山坡上。
唐余異常謹慎地挪動了自己的軀體,還沒坐正,余光就瞟到山坡上的灌木叢裡,有一隻昂頭的動物。
它的頭非常敏銳地往枯樹方向扭轉了一下,兩隻短耳往後一縮,似乎在捕捉細微的聲響,強健的肩頸肌肉隨著這一動,迅速隆起,一股蓄勢待發的狀態。
唐余看清楚了,那是一隻豹子,全身布滿大小不一的圓形黑斑,警覺、機敏,微張的大口流著涎水。最顯眼的,是那一雙閃著磷光的紅色眼睛。
這豹子,被感染了。
此時兩方相隔甚遠,豹子還沒有發現唐余三人的存在,隻昂頭聆聽了一會兒,就踩著灌木,一眨眼縮進了綠洲的葦葉裡。
唐余非常小心地朝宋冷竹做了個口型:“豹,殺嗎?”
喉嚨沒有發出實質的聲音,害怕驚擾了獵物。
“殺。”宋冷竹非常果斷地給出了回應。
喪屍化的動物比人類更加難纏,它們無差別的進攻,身形矯健,就算是唐余這樣的,也會被列為攻擊對象。
但是,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為她們很快發現,喪屍豹不見了。
四周都是濃烈的獸味,宋冷竹非常警覺地盯著一個方向,唐余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發現只有黑漆漆的葦蕩,沒有任何異常動靜。
“那邊。”宋冷竹的頭轉動了一個非常微小的弧度,唐余移轉視線,頓時一愣。
黑暗中的紅眼睛,不止一雙,在喪屍豹的旁邊,出現了另一對猩紅的豆眼。
那是一隻赤狐,它的後半身還被踩在喪屍豹的前肢下,但喪屍豹並沒有吃掉它,而是松開了爪子,放這隻後臀帶血的赤狐四處亂竄。
葦蕩頓時響起一陣悉索,很快,喪屍豹又隱藏了行蹤。
“不好。”這次唐余直接低呼出聲,“它在故意感染別的動物。”
她曲起身子,又往上攀了一節,爬得更高,極目四眺,想要找出這隻善於隱蔽的豹子。
但是,好幾次的響動都是別的動物引起的,特別是那隻赤狐,發了瘋一樣到處亂竄,引得周圍的獸群或追或逃,以一己之力把夜晚的綠洲盤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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