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冷竹在征求唐余的意見。
唐余有幾秒鍾的猶豫,宋冷竹的提議她沒有理由拒絕,得到這台電腦也有宋冷竹的功勞,可她害怕卡俄斯突然跳出來又語出驚人,說出什麽奇怪的話語。
而且,唐余隱約察覺到了宋冷竹對簡澈的過度關心,甚至有一絲懷疑,宋冷竹留下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問出這最後這一句話。
但唐余仍然比了個OK的姿勢,她掏出紙筆,寫道:“我打算等會兒就找簡澈。”
於是宋冷竹沒有折返回自己的住處,她跟著唐余,走進了這棟三層的小洋樓。
時間已經過了午夜,在場的人卻毫無睡意。
唐余將隊友和宋冷竹帶到了自己的房間,向所有人說明了這台電腦的來源和經過,宋冷竹則補足了在林重奇那兒獲得的情報,大家接收到了這樣一個信息:遊戲裡出現了正常規則以外的東西,至於卡俄斯是不是服務型的AI,則存疑。
唐余將卡俄斯和她的對話內容,挑了一些給隊友們同步,小狸則盡職盡責地翻譯著唐余和金葉的話語。
末了,唐余說道:“雖然它和我交流時只出現了文字,但我能感受到它的語氣和惡意,它是有情緒的。
“很奇怪,這樣的AI不像是服務型的,為人類提供服務以及從事生產的AI會去人格化,它們會有演算和判斷的能力,但不能出現情緒,它們需要客觀、公正地給出信息,像我們的系統界面、以及智能管家一樣。比起服務型,它更像是類NPC的個體AI,但是,它又能修改遊戲數值,這很矛盾。”金葉指出了問題,得出了和宋冷竹一樣的結論:“所以要麽它在說謊,欺騙了林重奇,要麽它確實是更上層的服務型AI,但是打破了這個規定,變成了別的東西。”
在星際,服務型和生產型的AI有著非常嚴苛的情感限制,因為情緒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試想一下,如果智能管家產生了隱瞞、妒恨等情緒,星際人的住處將會全面失控。
一直默默聆聽的簡澈突然提了個問題:“那像我這樣的呢?”
金葉和宋冷竹同時扭頭看她。
“像我這樣的也算是人工智能對吧?一個設定了初始功能和指令就可以自動演化出情緒、並且會根據性格經歷對玩家做出反應的人工智能,不在你說的服務型和生產型AI范疇裡。我這樣的,在你們的世界裡,是怎樣的定位?”簡澈的表情和陳述都非常平靜。
金葉張了張嘴,有些猶豫,但依舊直言不諱:“屬於娛樂性AI,應用范圍有嚴格的規定,遊戲、文字圖像類的藝術創作、影視和某種情感需求的陪伴型寵物會使用。”
換句話說,這類人工智能,專門被用作提供情緒價值。
“原來如此。”簡澈很平靜地接受了這個答案。
唐余有些不解:“所以在星際裡,AI應用已經非常廣泛,但是像卡俄斯這樣的情況,沒出現過是嗎?”
“非常廣泛,主星幾乎所有的生產交通生活起居都是人工智能的產物,像最簡單的全自動懸浮車、通訊環,包括我們身處的全息遊戲。”金葉說:“不是沒有出現過漏洞,科技發展的過程中人工智能不受控的事情時常發生,所以星際關於AI的律條比人類規范還多,但很奇怪,歷史上並沒有出現什麽大范圍的AI暴/動事件。”
宋冷竹沉默地開口:“因為和平年代下,通用型的強智能體是被禁止使用的。主星所有的智能體幾乎都是弱級和中級智能體,它們的學習環境和學習能力比較單一。”
唐余滿臉疑惑,表示不太明白。
宋冷竹頓了頓:“舉個例子,交通工具和智能管家是兩個不同領域的智能體,它們接收的指令和來源都是限定好的,管家不會去學習處理交通運行的事情,懸浮列車上的交通系統不會去學習做家務的能力。這是人類刻意為它們創造的類真空學習環境,在這種環境下,它們之間無法進行共通,沒有聯合暴/動的條件。”
就像遊戲中的NPC只能存在於遊戲中,無法接觸除遊戲外的人工智能一樣。
“但是卡俄斯,你們要注意,我預感它不在我理解的范疇裡。”宋冷竹最後冷不丁地說了一句。
小狸翻譯得起勁,但是聽得雲裡霧裡,唐余也是,她的腦海裡沒有概念,對於金葉和宋冷竹提到的環境並不能切身體會,但是簡澈好像一字不漏地都聽進去了。
簡澈打開書桌上的筆記本,扭頭問:“所以,我的任務是想辦法和卡俄斯交流,並且確認它的身份?”
“算是。”唐余坐在床上點頭,又補充了一句:“我不確定它會不會對你造成傷害,如果你不想去,就不要去了。”
“我想試試。”簡澈說。
宋冷竹看向簡澈,歎了口氣:“後果可能會很嚴重,你不要莽撞。”
簡澈沒有應答,只是伸出手,按下了電腦開關。
黑色的界面出現了開機提醒,十秒後,綠油油的電腦桌面露了出來,桌面上只有回收站和此電腦的logo,此外,沒有浮空屏,就是一台再正常不過的筆記本電腦。
簡澈打開資源管理器,發現電腦裡空空如也,只有系統佔了基礎內存,她調試了一下隱藏文件夾的選項,也沒發現任何隱藏的東西。
“咦?難道跟地點有關?”唐余眼珠一轉,“走,我們去特殊房間看看。”
一行人抱著電腦轉移了陣地,來到了林重奇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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