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家的墓穴並不是簡單下個葬就完事了,人們會將墓主人生前的宮殿一比一、甚至擴大還原為地宮,墓室多而複雜,東西也五花八門。宋冷竹判斷,她們應該處於整個大墓的最邊邊、靠後的位置。
“但是有陪葬的人。”宋冷竹在那堆青銅器後邊,看到了一排躺得整齊的屍骨,細數起來有五個。
唐余走過去看時,嚇了一大跳,這些屍骨保存完好,皮膚雖然乾枯發黑,但並沒有腐爛的跡象,連眼睫毛都根根分明,像是隨時會活過來一般。
他們的衣著打扮唐余完全沒見過,繁複的長袍構造奇特,穿戴不算華麗但一看就很講究。這些人沒有棺材直接被擺放在了地上,看起來地位不高,像陪葬的小廝和丫鬟。
兩人正盯著屍骨之際,最外層的女屍發生了異變,它懸在身側的手掌突然外翻了一下。
唐余汗毛倒豎,她沒想到剛進墓就遇到了鬼,兩人迅速拉開了和屍體的距離,各自拿上了武器。
但那具女屍遲遲沒有再動,在燈光照射下,女屍的皮膚開始腐爛,萎縮,原本還算完整的臉龐,頃刻間出現剝落,皮膚似牆紙那般一層一層皸起,連眼皮也沒了,只剩下兩顆渾圓的眼珠。
唐余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偏偏此時,周舟的聲音驀地在營地群響起。
“金葉,別動!詐屍了!”她提醒的是金葉,也讓唐余心跳漏掉一拍。
不愧是她的好姐妹,連詐屍都一起碰上。
宋冷竹比唐余要冷靜得多,見女屍沒有起身的動靜,就往前挪了一步,去看它那乾枯的面部。
唐余沒來得及拉住宋冷竹,最裡側陪葬的屍體也接二連三地發生了異變,剛剛還栩栩如生的五具屍體,頃刻間,就成為了一個個面目可憎的腐屍。
五個人、十雙眼睛茫然地睜著,唐余敏銳地察覺到,它們的眼珠在輕微地移動。
臥槽,唐余急忙往前一步,抓住了宋冷竹的衝鋒衣衣袖,小聲地嗷嗚。
她是真怕啊,不是假的。
宋冷竹愣了愣,回頭看了唐余一眼,道:“應該……沒事。”宋冷竹說,“或許是空氣和光線進來,讓它們迅速氧化了。”
唐余不信,她指了指那些屍體的眼珠子,那些眼珠子的位置明顯發生了變動。
“腐壞產生的位移。”宋冷竹回答得簡短幹練。
她語氣如此篤定,讓唐余的心也回落了幾分。
一瞬間,科學的光輝照在了墓穴裡。
也確實如宋冷竹說的那般,這些眼珠子迅速從下方開始腐爛,像融化的冰淇淋球,癱在了屍體的頭腔之內,此後,再沒有出現任何複生的跡象。
唐余松開了宋冷竹的衣服,將信將疑地後退了兩步。金葉的警告還回蕩在她的腦海裡,她總覺得心裡發毛。
無論如何,還是要小心為上。
宋冷竹手臂上的拉力一空,她少見地愣了片刻,垂下眼眸,覺得有些好笑,這小喪屍還怕僵屍呢,真是聞所未聞。
確認了屍體只是氧化腐爛後,宋冷竹開始去找通往主墓室的墓道,後藏室的最前方有一道兩人寬的石門,此時是封閉的狀態,門的左右堆疊了許多不知道是什麽的種子,都已經變黑腐爛。
石門上有刻痕,唐余跟上來看了一眼,雕刻的是數十個農民田間勞作收割谷物的畫面,刻痕很深,線條張弛有度,能看得出石刻之人功底深厚,線條並未上色,但能看得出表達的意象,一片祥和富足。
畫面的最上方,有幾排蠅頭小字,唐余看了許久,也無法認出這字跡寫的是什麽,遊戲也沒有給出提示。
宋冷竹道:“如果是王室的墓,大概是歌頌君王統治下,百姓安居樂業,五谷豐登的盛世局面。”
這後藏室內的藏品多與谷物糧食有關,宋冷竹的猜測十分合理,唐余一邊聽一邊點頭,表示認同。
石門上沒有任何的把手,也不知道如何開啟,兩人決定一起使勁,往一側推一推,但石門紋絲不動。
擺弄了好久,兩人才發現,石門以中心為軸,呈旋轉門的樣式,朝外推可以推出一道供一人通過的道路。
在燈光的照射下,外面的墓道朝前方延伸出去,靜謐深幽,望不到頭。
兩人分別從石門的兩側往墓道裡走,唐余剛一抬腳,余光就瞥到石門上的刻痕,分明與她之前見到的不同。
唐余一聲驚呼,急忙喊住要往墓道走的宋冷竹。
這幅石刻,原本在石門的背面,與正面畫的是同樣的東西。
農民依舊是那些農民,谷物也仍是那些谷物,只不過石刻上,農民的頭顱全都變成了蛇頭。
右上方的空白處,新添了一群人身蛇首的怪物,駕霧騰雲,似神非仙,擁躉著最中心的一張玉輦。玉輦山端坐著一個身著華服、頭戴玉冠的男子,是整幅石刻中,唯一的人類。
那幾排蠅頭小字也明顯發生了變化,變成了另外一種完全不同的文字,狀如蚯蚓,又如蛇紋。
兩人駐足在石門之前,內心升起一股不可名狀的悚然之意。
明明身處悶熱不透氣的墓穴,唐余的後脖頸卻突然感覺到涼颼颼的。
她下意識地望向她最懼怕的那幾具死屍,卻發現,死屍不見了。
第060章 深山營救17
青銅炊器在光線的照射下留下巨大的陰影,本該躺在陰影之下的五具屍體,連人帶衣服消失得一乾二淨,連之前因為氧化腐爛而留下的屍體積液,也一並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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