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個洗手間真的是安全屋,很有可能這遊戲裡有未知的隱患,開發者重新使用了這個保障措施,來確保某種故障發生時,能夠進行數據重置。”
“可是,從進入遊戲以來,我從來沒聽說過什麽大故障。”宋冷竹一口氣講了許多,反正唐余無法溝通,只有聽著的份兒。
唐余在紙上寫下“重置”兩個字,她在文字外圍畫著圈圈,仔細思考著宋冷竹話裡的信息。
如果是這樣的話,所謂的“錨點”就勉強可以解釋得通,遊戲中存在一些停泊點,在某些數據運行方向跑偏時,這些停泊點可以幫助開發者修複錯誤。
但這樣解釋,唐余總覺得還缺少些什麽,錨點的作用對象是是玩家的意識嗎?是整個遊戲嗎?還是什麽新的未知的隱患?
她們所知道的信息太少了,像是剛看到冰山的一角,水下的那部分,她們無法得知。
唐余看向宋冷竹把玩著的眼珠子,寫:“這珠子會不會就是你說的,用來儲存信息的?”
“有這個可能。”宋冷竹指向孔洞裡那些斷裂的線路板。“但是已經被損壞了,就算是完好的,遊戲裡的電子設備也無法讀取裡面的信息。”
這個世界的電腦、筆記本都太低級了,根本無法和這樣高階的東西建立聯系。
而且這個玻璃珠子,連個插孔都沒有。
“啊……”唐余發出了一個無意義的音節,似乎有些惋惜。
宋冷竹:“但這也只是好久之前的事情,我了解得並不清楚,很有可能,這個猜測的方向完全是錯的。”
這倒也是,宋冷竹說過,猜測就是猜測,沒有百分百確認之前,是不能當做事實的。
“算了。”唐余在紙上寫,她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決定這個破事兒,就討論到這裡為止。
“累了?”宋冷竹仰起頭看她。唐余打著哈欠,眼角隱隱有淚珠,她身上的背心跟隨她伸手的動作,往上扯了兩分,露出了小肚臍和平坦的腹部。
宋冷竹的目光,就落在她的腹部之上。
注意到宋冷竹的視線,唐余哈欠都沒打完,就趕緊放下手,扯了扯衣服。
“非禮勿視。”唐余嗷嗚著。
宋冷竹的眼神變了幾變,張了張嘴,卻什麽都沒說。
唐余腰間沒有傷口,明明在禁區的時候,自己誤傷過唐余的腰,雖說只是一道小傷口,可現在唐余的腹部連一絲疤痕都沒有。
宋冷竹又不動聲色地看向了唐余的手臂,她這才留心到,那皮膚上,除了青紫和血管等喪屍特征之外,是半點傷痕都見不到的。
血喪屍抓撓出來的那些傷,在兩天內,就完全愈合了。
這不符合常理。
宋冷竹沒有開口詢問,心裡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
她莫名地松了一口氣,看來沒有自己送異能,小喪屍也活得很好。
“這裡有個休息間,累了的話就去睡吧。”宋冷竹指向洗手間旁邊的另一扇門。
唐余搖頭,蹲在茶幾面前寫:“你去,我睡沙發。”說完她又指向宋冷竹的手腕,意思是要照顧傷患。
還挺體貼。
宋冷竹想了想,也不推脫,起身走向了休息間。她站在門口,回頭輕聲道:“我不關門,有突發情況我們要馬上匯合。”
唐余比了個OK的手勢,沒問題。
宋冷竹看著她,嘴角揚起一絲笑意。“那……晚安?”
唐余背脊一挺,結結巴巴道:“晚、晚安。”
說睡覺是不貼切的,唐余根本沒睡著,一來她得防著方弈鳴去而複返,時刻保持著警惕。二來她得照看傷患,時不時就去休息室的門口看看宋冷竹的情況。
要是這人傷勢太重,睡著睡著掛掉了,她找誰要人去。
宋冷竹倒是睡著了,她和衣側躺在床墊上,修長的身體蜷縮成一團,左臂繞過面龐,搭在頭頂,是個極具防禦意味的姿態。
小手電的光調到了最弱的亮度,置放在一旁的衣櫃上,光線柔柔地落在宋冷竹的身上。
第三次在門邊偷偷摸摸查看時,唐余才發現宋冷竹放在頭頂的手,依舊握著槍。
好警覺一女的。唐余心想,防誰?不會是防我吧?
她悄悄退回到沙發,仰面躺在了沙發上。
背心已經完全幹了,完全是漚乾的,有潮濕的味道,唐余閉著眼睛隻休息了一會兒,就感覺窗外的夜色越來越淡,天邊隱隱有亮色。
唐余又輕手輕腳溜到了休息室門口,探出個腦袋往裡面望。
宋冷竹睡覺的姿勢一晚上都沒變過,連頭髮絲兒都聽話地搭在鬢間,沒動過位置。
唐余看著看著,冒出個想法:不會是死了吧?
不想還好,越想越急,她忍不住,輕輕喚了一聲宋冷竹的名字。
宋冷竹沒有反應,唐余倒吸一口冷氣,大跨步衝到了床邊,蹲下身子看宋冷竹的臉。
宋冷竹的面容大部分被手臂遮擋,但湊近看了,仍然能看見她皺著的眉頭,以及咬破了摻著鮮血的嘴唇。
那樣脆弱的面容,好像很痛苦的樣子,竟然傷得這麽重嗎?
唐余的心揪了起來,隱隱有些刺痛。“宋冷竹,宋冷竹?喂,你醒醒!”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推了下床上的人。
手指剛碰到對方的衣服,一個黝黑的槍口瞬間對準了唐余的眉心,宋冷竹迅速翻身而起,半蹲在床上,眼裡的睡意未褪,頃刻間又帶上了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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