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給宋冷竹看到這副喪屍模樣了。
一旁乖巧抱著背包的簡澈小聲地回答:“很嚇人。”
唐余嗷了一嗓子,剛嚎完,去觸碰傷口的手就被宋冷竹攔了下來,宋冷竹依舊冷著臉色:“小心傷口感染。”
唐余的手套髒汙得不成樣子了,宋冷竹沒有避諱地握著她的手心,唐余輕輕抽了一下,發現一時難以抽開,宋冷竹竟然還使了勁。
盡管隔著手套,但這交握的手還是讓唐余起了心思。除了在緊急關頭曾互相伸出援手之外,她們之間這樣的接觸是不常有的。
唐余不自覺地露出了笑容,她笑得太燦爛,以至於臉頰上的疼痛都顧不上了。
“能走嗎?”宋冷竹依舊沒有松手,並作勢要扶唐余起身。
“啊?”唐余的笑容凝固在臉上,什麽嘛,原來只是要扶人啊,她誤解了宋冷竹的動作。
唐余半是惱怒半是撒氣地回答:“走不動,我傷得有點重,大概得一兩個小時才能愈合吧。”
唐余倒也沒說謊,快速愈合會消耗體力,傷勢越重消耗得越多,她的體能早被暗影分走了大半,剩下為數不多的體能都用在療傷上了,因此傷勢恢復得也特別緩慢。
“傷得這麽重表情還這麽豐富。”宋冷竹忍不住吐槽,她慢慢松開了唐余的手:“走不動就先歇會兒吧,但是這裡不能久留,地底的蟲子多,我怕這裡這麽濃厚的腥臭味會引來別的東西。”
“要是引來別的東西,就只能勞煩你抱著我跑了。”唐余仗著自己是傷員,說話膽子也大了起來。
誰知宋冷竹沒有猶豫地回應:“我會的。”
輕飄飄的三個字帶著十足的分量撞進了唐余的耳朵,唐余眨了眨眼,這人還真是……可靠!
在她們對話的間隙,簡澈從包裡翻出了殺菌鎮痛的藥粉,懸空灑在了唐余裸露的傷口上,這些藥物沒有異能好用,但有總比沒有好。
隨著簡澈熟練的上藥動作,宋冷竹的目光移向唐余的衣服。她胸腹的位置幾乎全被蜘蛛血液浸濕,像被高腐蝕性化學物噴過一樣,到處都是灼痕。
那麽厚的衝鋒服都被潤濕了,灼爛的地方隱約可見唐余血肉模糊的皮膚。
簡澈有些為難:“衣服得換下來,上面的液體沒乾,就算你的傷愈合了,也難保不會有二次傷害。”
“這太難了。”唐余虛弱地拉了拉衣服,一扯就能察覺到皮膚粘黏布料的疼痛,“我換不了,等我恢復一點體力再說。”
宋冷竹:“不可以,得現在換。”她的語氣很平和,隨即又問到:“手可以移動嗎?”
“動倒是能動。”但唐余不是很想動,她有抬手的力氣,可是受傷最重的身軀和腿部中了骨刺的毒,現在還是半麻痹的狀態。
“那你配合抬手就好。”宋冷竹說。
“嗯……啊?”唐余一時沒反應過來,就聽到眼前人說了一句:“我幫你。”
這三個字說得輕巧,宋冷竹臉上也並沒有異樣之色,但聽在唐余耳裡就是不對勁。
幫什麽?幫換衣服嗎?幫到哪一步?唐余的臉一下子紅了。其實,她努努力自己也可以做到的,但不知怎的唐余沒有將這話說出口。
不等她反駁,宋冷竹就再次將手臂伸到了唐余的脖頸後面,小心翼翼托著她的後頸讓她稍稍坐起來。
“簡澈,戴上手套來搭把手。”宋冷竹叮囑了簡澈一句。
“啊……”唐余嘟囔了一聲,什麽嘛,簡澈也要幫手啊,她又想多了,原來就是正常的幫夥伴療傷。
宋冷竹一手托著唐余的後腦杓,另一隻手撕開了衝鋒衣領口處的魔術貼。
“抬頭。”宋冷竹的語氣不知道何時柔和了下來,為了方便找到衝鋒衣的拉鏈,她用手指往上托了一下唐余的下巴。
唐余哼唧了一聲,不知道是碰到了傷口,還是別的。厚重的手套觸感變得特別突出,一時間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下頜。
“疼?”宋冷竹聽到聲音停下動作,探尋地問唐余,“下巴上有傷口嗎?”
“沒有沒有。”唐余趕緊矢口否認,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兒放才不會泄露她眼裡的羞意,讓喜歡的人幫自己脫衣服本就難以承受了,宋冷竹的問法又太曖昧,讓她有些不自在。
“真的沒有嗎?”宋冷竹靠近了一些,低下身子看了一眼唐余的下頜。
她湊得近,又伸出手指輕輕摸了一下,才證實了唐余沒說謊,但她發現唐余脖子上有破裂的水泡,想來是抬頭時拉扯到了。宋冷竹皺了下眉:“對不起,我輕一些。”
她不說還好,一說唐余的臉就開始燒了起來。
偏偏此時,宋冷竹的動作變得極其輕緩,她找到還算乾淨的拉鏈頭,小心翼翼地往下拉扯。
唐余胸口的位置有一大片汙漬,拉鏈一側,衝鋒衣的鴨絨被腐蝕出了一個小洞,和下面的速乾衣粘在一起,緊貼在唐余的皮膚上。
宋冷竹看得皺起了眉。
唐余也是。
唐余半揚著頭,看不到宋冷竹手上的動作,但是能聽到拉鏈滑動的聲音,宋冷竹太過小心翼翼,拉了半天也沒到底。唐余總覺得宋冷竹在看她,仿佛要將她的身體一寸一寸看清楚了才甘心。這樣的焦急和隱隱的羞意交織,比傷口的疼痛還磨人。
“你,快一點!”唐余禁不住這樣的溫吞,出聲催促。不知道怎麽脫個外套而已,情況就變成了這樣。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