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寧點頭。
靈苗根部被掩埋,加固。
“可以了。”慕予希起身拍了拍手,欣慰地望著這株由兩人共同摘種而成的果樹,“待到結果之日,我便將第一枚果實送到師尊手中。”
慕予希暗含深意。
“我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風寧柔聲提醒,“不可用你的血液加速靈樹的成長。”
“我知道的。”慕予希應答。
風寧端正的五官浮現笑容,她抬起手,調動邊上溪流中的水,澆灌在靈樹的根部。
靈田內的靈藥也被重新摘種上,慕予希又拾起了中斷數年的給靈田松土澆灌的責任。
“師尊,這些靈藥會長的很好。”慕予希保證。
風寧自然相信:“一定會的。”
時間悄然流逝,日頭再次落下,距離三日之期更近了一步。
兩人似乎都沒有被這個時間影響,繼續著平常的小事,又似乎都被逐漸逼近的時間影響,更加寸步不願分離。
書房內,一張張宣紙上寫滿了文字,大多。是風寧的名字。
慕予希手拿毛筆,落下“寧”字的最後一個筆畫,隨後,她放下毛筆,看向在一旁磨墨的人,尋求誇獎地:“師尊,你看我的書房比之以前如何?”
“很好。”風寧認真看了眼,給出評價,“但應該是多年不練,有點生疏了。”
慕予希“嘿嘿”一笑,在外的幾年間,她很少接觸到這些,練習也少,自然會有些退步了。
“為師日後教你。”風寧意有所指。
她還有很多筆帳,沒來得及和慕予希清算,如今時日不多,她暫且先放下,等到日後,再一並討回。
風寧食指和中指並攏,不著痕跡地動了動。
“好。”慕予希重重點頭。
是夜,風寧克制地從慕予希身體中抽出,將人摟在懷中,摸著濕潤的發絲:“睡吧。”
這兩日太多次了,慕予希也累狠了,沒過多久便沉沉地入睡了。
風寧凝視著慕予希,一遍遍地描摹著對方睡夢中的容顏,不斷加深記憶中的印象,她輕緩地拉起慕予希的手,放在唇邊吻了下:“晚安,好夢。”
睡夢中的人,呢喃了聲,含糊的調子,聽不清說了些什麽。
輕柔地拉開搭在腰身的手,風寧寵溺而又不舍地落下一吻。
她起身,趁著濃重的夜色,出了啟寧殿,直奔朝神殿而去。
在那裡,時亦等候多時。
“阿寧。”時亦憂愁地望著款款走來的人,嘴唇蠕動,沒了白日送靈苗的輕松,她沉悶地望著一臉平淡的風寧,“要不,算了吧。”
“那群弟子……”時亦止住話頭,舌尖抵住上顎。
後面的話她說不出來。
無論是她,還是風寧,都被身份束縛著。
“他們已經受了百年的苦。”風寧陳述事實,“我……做不到視而不見。”
“此次前往異界,不僅能讓那群弟子回歸,也能探查到異族的動向以及若霜的真實目的。”風寧淡淡道,“而且,還能修補護界屏障,一舉三得,對於上界來說,並不虧。”
“那你呢?”時亦忍不住出聲。
“我可以回來的。”風寧道。
既然不能安然無恙地離開,但至少,還可以回到上界,還可以見到慕予希,這就夠了,不是嗎?
屆時,她便不問世事,陪著慕予希。
“越神宗會在屏障處接應你。”時亦道,“確保你能從異界脫身。”
“時亦。”風寧道,“謝了。”
“是我應該感謝你。”時亦苦澀道。
風寧為越神宗付出了太多,太多。
風寧搖搖頭。
“還有一日。”時亦揉動額頭,“當年,便不該對若霜產生憐憫之心。”
“當年異族和上界的關系也不像如今這般。”風寧補充,“已經發生的事,再後悔也無用了。”
“時候不早了。”風寧望了眼外面的天色,“我先回啟寧殿了……”
她還能再陪慕予希一日。
“好。”時亦。
乘著夜色,風寧重新折返啟寧殿。
殿內,慕予希坐在床面上,雙手環抱著並攏的雙腿,眼神空洞地望著身邊不知何時空了的位置。
偌大的啟寧殿內,只剩下她一人。
不是還有一日嗎?慕予希心頭絞痛,風寧怎麽不見了。
床榻上似乎還殘留著兩人交纏時的氣息,在此刻更加令人心酸不已。
風寧回來時,看見的便是這幕。
慕予希毫無生機地枯坐在床上,一動不動地望著她先前睡著的地方,清淚懸掛在眼眶中,生生刺在風寧的心上。
“予希。”風寧啞著嗓子,快步走過去,將人圈在懷中。
被熟悉的聲調和氣息包裹,慕予希迷茫地抬起頭,淚花閃爍,鼻頭更加酸澀,撲進風寧的懷中:“師尊,師尊。”
“別哭。”風寧安撫,“師尊不該偷偷離開的。”
“師尊,抱緊我。”慕予希。
風寧將她圈在懷中。
“乖,你太累了,好好休息。”風寧道。
“我醒了,師尊就走了。”慕予希小聲。
“不會的。”風寧指腹擦過溢出的淚水,輕的不能再輕的聲音敲在慕予希的耳中,“予希不知道,我怎麽能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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