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這才松開她的肩膀,淡淡道:“你去吧!”
東方罄得了人,萬器宗的少女們得了靈石,大家都很開心。
陸飛霜一拍掌,開開心心道:“正所謂,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
“勇於面對,總有驚喜。”
第五離頷首,言道:“是極是極。”
此時天光乍現,飛魚船駛出迷霧谷,晨光落在無垠的海面上,灑下一片波光粼粼。
蘆葦盈脫下身上的禦雷袍,對司南道:“星馳師祖,這法袍得還你了。”
司南這一夜過得極為精彩,又是哄自己夢魘的弟子,又是救人與猰貐王爭鬥,靈力耗盡,神識虧空。
她轉身走向船艙,朝眾少女揮揮手:“法袍就贈予你們了。”
“還有,既然是一起遊歷,還請為我保守秘密。”
“如往常那般喚我月師祖吧。”
少女們齊齊稱:“是!”
飛魚船在海上航行了兩個時辰後,遇到了先前乘小船逃離的那群修士。
陸飛霜抓著船桅,立在風帆上,對著前方的修士們以靈力大喊:“沒事了!”
“猰貐王被禦獸宗宗主打跑了,受傷的修士們被禦獸宗救走了,船沒事了!”
海面上的眾人紛紛驚呼:“沒事了沒事了!”
“禦獸宗出手了!”
“安全了……”
“快上船,快上船!”
將散落的修士接到船上後,陸飛霜將船隻的操控權交給了船長,打著哈欠回到船艙,開始入定冥想。
————————
飛魚船一共在海上航行了七日,司南盤腿打坐,閉目冥想了七日。
因動用了紫府的靈力,她的識海格外沸騰。
她的神識盤坐在識海正中央的礁石上,原本晴朗的上空,匯集了無數的濁氣。
濁氣在咆哮:“司南,你這偽善之人!”
“你不想救世,為何惺惺作態!”
“司南!還我命來!”
“還我命來!”
司南盤膝而坐,手持天罡六十四朱砂雷擊木串,對震蕩識海的噪音充耳不聞,不斷地誦念清心咒。
咒文帶著玄妙之音,化作清氣消解了沉重的濁氣。可那濁氣實在是太多了,越積累越多,不斷地凝實,成為了一個巨大的骷髏。
那骷髏張口咆哮:“司南,看看你留下這妖女,將做下什麽孽!”
“吼!”
巨大的骷髏睜開濁氣的束縛,帶著一縷心魔之氣,朝司南瘋狂撲來。
司南“唰”地睜開眼,手持念珠朝那骷髏甩去:“區區心魔,休亂吾心。”
“去!”
六十四顆雷擊木子帶著朱砂朝骷髏魔影甩去,帶著閃電,撕裂魔氣的身軀。
“啊啊啊啊啊啊……”
骷髏尖叫著,帶著腥風血雨湧向司南的神識。
當黑影淹沒司南時,一個畫面出現在司南的腦海中。
依稀是劍宗的萬劍山前,九雷劫壇之上,烏雲密布,雷霆嘶吼。
妙星玄一襲紅裙渾身是血傲立於道盟眾修士前,滿眼都是憎恨:“你們這些人,說是仙者,其實與凡人無異。”
“凡人之軀,又談何審判善惡。”
“血牙,撕碎他們!”
“吼!”
一條巨大的烈焰般的蛟龍,從妙星玄的影子探出,張開血盆大口,朝無數道盟弟子撕去。
霎時間,天地暗沉,血肉紛飛,無數哀嚎聲起。
濃鬱的血色裡,劍宗君子芳持劍指向妙星玄,冷聲道:“妙星玄,我念你乃是星馳唯一的後人,對你百般放任。”
“如今看來,是留你不得了。”
“一劍蒼穹!”
君子芳劍來,劍風蕩開了少女的發辮,露出她森冷的眼神:“少和我提那個偽君子。”
“要殺要打,隻管來吧。”
“轟!”
靈力對衝,心魔震碎,司南識海中的浪高高掀起,又重重摔下。
她的神識跌在礁石之上,猛然在現實中睜開眼,心脈驟然凝滯,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往前傾:“噗……”
一口精血噴在床邊,司南的氣息頃刻間萎靡。
本在打坐的妙星玄豁然睜開眼,見到司南身體往前趴著,唇角還沾著血,氣息萎靡不振,一顆心好似被弦棒重重敲了一下。
她連忙下床,迅速來到司南身側,慌張地喚:“師父……”
“師父你怎麽樣了?是不是舊傷發作了?”
她攙扶著司南的胳膊,眼眶一下就紅了。
“補血丹……補血生機丹……”
妙星玄慌忙地找藥,從納戒中取出丹藥後,連忙喂到司南嘴邊:“師父,先吃藥……”
司南緩了一口氣,抬手擋住了妙星玄的藥:“不用……”
她艱難地吞咽一番,將口中腥甜的血氣咽下去,忍著丹田的疼痛輕聲道:“這藥,對師父來說,沒用。”
妙星玄與她共度九載年華,司南什麽性子,她最清楚。
她如今這般說話,說明司南的傷很重,怕是話都說不順暢。
妙星玄的淚“唰”地一下就掉了下來。
溫熱的淚水滴在司南手背,好似油蠟一樣燙。
司南隻覺得腰間一熱,肩頭一重,整個人就被妙星玄抱入懷中。
司南側眸去看她,卻見她捏著一瓶丹藥,坐在自己身側,環著自己的腰,趴在自己肩頭啪嗒啪嗒地掉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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