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忙朝冥想室走,抬頭的刹那,卻見司南靠在煉器室門口,含笑望著她。
妙星玄一雙眼亮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朝司南走去:“師父!”
她抱著藥鼎來到司南面前,笑著問:“你怎麽過來了?今天可以起身了嗎?感覺如何?”
問題太多了,司南笑了一下,漫聲道:“早晨起來感覺有了點氣力,遂想知道你修煉得如何了,就過來看看。”
妙星玄忙問:“那師父覺得我修煉得如何?”
司南笑著道:“能操縱岩漿之火,足以說明你心性之穩,靈力凝練了。”
“這是很好的事啊。”
妙星玄開懷極了:“我看我做什麽師父都會誇我。”
她提著藥鼎,對司南道:“我先去將湯藥放下,一會來接你。”
“嗯,去吧。”
司南頷首,妙星玄抱著藥鼎霎時閃到冥想室。
見她遠去,司南將目光落在自己的煉器室,一一掃過她的煉器爐,建木墩,建木錘,機床,織布機,模具床……
哎……
她歎息了一聲,妙星玄閃到了她身側。
妙星玄順著她的目光下去,仿若能感知她在想什麽那般,斂眸愧疚道:“都怪我不好……若不是我,現在師父就能繼續煉器了。”
很傷感的語氣。
司南回眸看了她一眼,眼裡含著笑:“你又在多想什麽?”
“為師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只是單純的手癢了。”
她煉了幾十年的器,一天不碰,骨頭就癢。
“哦……”
見妙星玄還是不太開懷,司南伸手搭在她肩上,溫聲道:“為師站累了,你攙為師回去了。”
司南算是看明白了,這孩子是需要懲罰機制的。
她做錯了事,就必須得懲罰一番,才不會有負疚感。
妙星玄的雙眼當下就亮了起來:“那我背師父回去吧。”
司南是星洲人士,星洲多是銀族人,女性大多身量高大,長手長腳,瀟灑俊逸。
如果說妙星玄是昆侖山下靈動的小鹿,那司南就是星洲高挑俊秀的潔白獨角獸。
兩人身形差了太多,司南壓在妙星玄背上的時候,明顯就察覺到這種區別。
她趴在妙星玄身上,隻覺得師徒二人都搖搖欲墜,很委婉地提議:“要不,你還是攙著為師走吧。”
“不行,攙著好慢的,我背你回去。”
妙星玄否決了司南的提議,讓司南兩手搭在她身上,費力地勾住她的雙腿:“嘿,起!”
司南的身軀紋絲不動。
妙星玄沉默片刻,在手上帶上了靈力:“起!”
她以靈力托住司南的雙腿,背著她左搖右擺地離開冥想室,走入玉竹林。
司南那麽高挑的身軀,趴在妙星玄背上,隻覺得心驚膽戰。
走著走著,妙星玄托了托司南的雙腿,與她道:“師父,你手腳好長啊……”
也不知道這句話戳到司南的哪個點,她忽而忍不住笑了起來。
“呵呵呵呵……”
司南輕笑著,妙星玄感受到後背的震動,耳朵有些發燙:“師父你在笑什麽啊?”
司南抖著肩道:“沒什麽沒什麽……”
妙星玄背著她經過玉竹林,很好奇地問:“沒什麽你笑得這麽厲害。”
司南彎起眉眼,與她輕聲道:“只是想到,你娘親也說過這句話。”
“娘親……”
妙星玄腳步一頓,更好奇了:“我娘親,為何這般說你?”
“是什麽時候的事?”
司南想了想,與妙星玄道:“那是二十年前的舊事了。”
“在黑鐵城荒漠,我受了重傷,不能行走。”
“那是一片無靈之地,想要出去,只能依靠行走。”
“你娘……就這麽一步一步背著我,走出了那片無靈之地。”
妙星玄腳步微頓,心裡泛起了一絲莫名的情緒:“我娘在師父面前,這麽有耐心嗎?”
司南歎了口氣,有些無奈道:“算是有耐心吧,只是背到一半,她忽然很生氣地把我摔下來。”
“嫌我生得太高,手長腳長,著實礙事,準備砍了我的手腳再背,能省些氣力。”
妙星玄一時語塞,心想還真是她娘乾得出來的事。
她娘太任性了,這個世界上愛她的人太多,所以她總是不珍惜她人對她的好,也不珍惜自己生下來的孩子。
妙星玄背著司南往前走,目光極為篤定:“那我可不像她,我覺得師父手長腳長很好,讓人很有安全感,我很愛惜師父,不會讓你磕著碰著的。”
司南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溫聲道:“是啊,你不像她。”
“我的玄兒,脾性可真是太好了。”
“要是不那麽愛哭,就更好了。”
她說到最後一句,竟是揶揄。
妙星玄一咬唇,跺腳道:“師父!”
“我已經不那麽愛哭了!你不能總取笑我。”
“好好好……”
司南敷衍地應著,妙星玄為了彰顯自己的作用,背著她在羽竹林中,慢吞吞地走上一刻鍾。
遠處的冬日極為冷冽,可七星峰頂,卻永遠是灼熱的岩漿。
就像司南,哪怕重傷,也如皓月那般明朗。
這是妙星玄最喜歡的一段日子,這時的司南,那麽的需要她,好似永遠也離不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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