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大大喜:“醒了醒了,小寶醒了。”
在父親激動的話語裡,司南掀起沉重的眼皮,迷迷蒙蒙地朝秦觀月的方向看去。
但見晴空之下,一個膚色蒼白,面容毀了一半的黑衫女子,端坐在輪椅之上,很是溫和地望著她。
此人眉目熟悉,依稀在夢中見過。
司南恍惚,下意識喚了一句:“觀星島主?”
秦觀月一怔,繼而笑道:“想不到星馳神君入凡轉世,竟然還記得我啊。”
“秦某,真是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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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人見面,秦觀月自然將她迎入船艙中。
司南將父母安撫好之後,便讓秦家的侍衛,將他們帶到客艙內休息。自己則留在正廳,與秦觀月“敘舊”。
秦觀月給她倒了一杯茶,抬手示意:“請。”
司南舉杯,很是感激道:“多謝島主相救,不然我一家都要在星海遇難了。”
秦觀月笑笑,很是好奇道:“不過神君既然還記得前塵之事,為何不去找你的弟子呢?”
十八年前,妙星玄為了司南在劍宗大動乾戈,險些被劍宗長老所殺。
萬般危險之際,司南以魂祭劍,救出妙星玄。
可為了她,又跳下萬魔澗。
十六年前,妙星玄從萬魔澗成魔出來,殺入南洲,蹂躪整個丹宗,拒絕飛升後,帶走了蘇濟世。
至此,人人都知道司南人間魂飛魄散了。
只是秦觀月沒想到,司南並非是魂飛魄散,而是入凡轉世。
更沒想到的是,轉世之後,司南還記得從前的事。
司南笑笑,與她言道:“我乃凡人,並無靈力,要跨越洲際諸海,去茫茫人海找她,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
秦觀月一怔,繼而恍然道:“也是,是我想得太少了。”
秦醉星端坐在秦觀月身旁,給她倒了一杯酒,很是好奇地問:“既然如此,那星馳神君為何又逃出了南洲?”
遇到這樣的大能修真者,司南只能依照自己的直覺行事。
她笑笑,很是坦然道:“既然說是逃,那自然是因為有事要逃啦。”
見秦觀月好奇,她就將自己在丹楓國的遭遇說了一遍。
秦觀月點點頭,與她道:“的確是應該走,只是你這麽一走,天大地大,也無容身之處了。”
司南抿唇一笑,溫聲開口:“所以這時候就要請秦島主幫我一個忙了。”
秦觀月一怔,很快反應過來:“你想讓我送你到星玄身邊去?”
司南點點頭,爽朗道:“對。”
秦觀月沉吟片刻開口:“她修為已通天絕地,這些年來行蹤莫測,若是要尋她,只怕要花上一段時間。”
司南卻笑著與她道:“不用找,我知道她在哪裡。”
“你知道?”秦觀月頓時來了興致,饒有趣味道,“你在南洲,又是個凡人,是怎麽知道的?”
司南笑吟吟的:“我做夢啊。”
“我會做夢,夢裡跟她去過九洲十四海,她去哪裡我都知道。”
秦觀月望著少女臉上的笑意,頓時愣住了。
若是別人說這句話,她可能會覺得對方在說天方夜譚。可這是司南……
秦觀月莞爾,露出淺淺的笑意:“這樣很好啊。那等你今日夢醒,再來告訴我去哪兒如何?”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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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就在秦觀月的龍舟上住下了。
一開始,秦觀月猜測司南是個凡人,是因為南洲凡人界靈力不足以支撐她修煉。
結果當她把修煉經書丟給司南時,她隻掃了一眼,全部記下,就是無法練氣時,才發現司南的身軀好似一具隕鐵做的偶人。
四肢百骸堵塞,識海不開,紫府不存,七竅不通。
一言蔽之,天生的凡人,沒有任何仙人的命。
秦觀月收回自己的手時,望著司南,神情很是複雜。
司南聽到這個結果,倒是樂呵呵的:“人嘛,有失必有得。”
“做修道者有修道者的便利,做凡人也有做凡人的趣味。”
秦觀月望著她臉上的笑,便不再多言。
只不過司南對她手裡的那些煉器圖紙很感興趣,就要了點過來看看。
她靠坐在甲板看得有滋有味,直到夕陽落山,銀河懸在天空上,都還沒有放下手中的圖紙。
此時龍舟四處的月明珠都亮了起來,照的四周一片光明。
秦觀月推著輪椅走了出來,見司南靠在船舷旁,捧著圖紙看得認真,想了想推著自己的輪椅朝她走去。
司南聽到輪椅聲抬眸,看向秦觀月:“島主怎麽出來了。”
秦觀月笑笑,抬眸看向夜空:“今夜銀河璀璨,星光漫漫,就想出來走走看看。”
司南也跟著她抬眸,看著漫天的星光,點了點頭:“的確是很好看。”
秦觀月輕笑一聲,坐在輪椅之上,半眯著眼看司南:“其實……自相遇開始,我就有一句話想問神君。”
司南靠在船舷上,歪著腦袋看她:“島主有什麽想問的,盡管問唄。”
秦觀月深吸一口氣,沉吟片刻後開口:“我只是想問一句,神君後悔嗎?”
司南一怔,反問道:“後悔什麽?”
秦觀月頓了頓,開口道:“將妙星玄帶回七星峰,為她神墮,為她祭劍,為她跳入萬魔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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