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與赫連無憂都有了孩子,我為何不恨你?”
她一連兩句直戳妙行川心口,言辭是少有的犀利。
妙行川渾身一震,想到過往面色蒼白。
她咬住了下唇,看著司南,滿目倔強:“是你先不回書信的。”
“你總是在煉器,忙於修道,無論我說什麽你都聽不見!”
“我問你為何要答應訂婚,你總是說些模棱兩可的話,不是大道就是大道,從未承認過你對我有過一絲半縷的私心!”
“我只是……”
妙行川本是言辭犀利之人,可在司南面前每每說不好一句話。
她抿唇,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就走:“我不與你爭論,你恨就恨吧!”
“隨你恨十八年,還是恨八十年!”
“最好恨到你死,飛升不成!”
她氣得渾身發抖,甚至開始口不擇言。
司南翻身下床,一把拉住她的手,將她拽到身前,俯身望著她,眼眶發紅。
妙行川被她牢牢抓著,仰頭望著她,眼眶裡都是淚。
她二人對視著,滿眼都是對彼此的愛恨。
妙星玄坐在床邊,看著她們對峙,默默縮到一邊,大氣也不敢出。
司南提著妙行川,深吸了一口氣:“你說我總是模棱兩可,可你從未與我說過一句,要與我行世俗之禮,讓我成為你的妻子。”
“我又不是你,你不說,我怎麽知道你要什麽?”
妙行川被她一噎,話都說不出來:“我……”
司南也覺得很荒謬,索性一口氣全說了出來:“你總是赫連無憂,赫連無憂。左一個赫連無憂,右一個赫連無憂……”
“我也沒有事事洞察到,完全明白。”
“你以為你歡喜她,特別歡喜她!歡喜到了極致!”
“就算是這樣,我還是去了妙音閣!”
“我去救你,我們這樣的情分,你一劍刺我,你讓我如何不恨!”
“如何不恨!”
司南震聲,是從未有過的憤怒。
妙行川懸在眼中的淚掉了下來,“唰”地一下淌在了臉上。
司南頓時啞然:“我都還沒哭,你哭什麽!”
講不講道理了!
妙行川臉上掛著淚,看了她一眼,眼神裡滿是委屈:“你吼太大聲,嚇到我了。”
司南頓時沒火氣了,她算是知道了,妙星玄會撒嬌是遺傳的。
她冷靜片刻,伸手拽著妙行川到桌旁坐下。先著富
兩人也不吵了,妙行川低著頭默默擦眼淚。
司南看不下去,伸手替她擦。妙行川端坐在椅子上,任由司南替她把眼淚擦乾。
好一會,妙行川吸了吸鼻子,伸手壓在了司南的心口,輕聲問:“還疼嗎?”
司南沒好氣道:“早就不疼了。”
妙行川順勢倒在了司南身上,將頭顱枕在了她的腹部,輕輕喚了一聲:“司南……”
司南不敢有所動作,只是輕聲應了一句:“嗯?”
妙行川用臉蹭著她的腹部,感受著她的提問,很是難過:“如果我當時和你直接說想和你成親,在人間歡喜,是不是會不一樣?”
司南回答得相當理性:“行川,這世上沒有如果。”
“心被傷了,可以好。”
“可錯失的姻緣,斷掉的緣分,是無法重來的。時光不會逆流而上,命運只會推著每一個人往前走。”
“我把自己的心挖出來的時候,就原諒你了。”
“我忘了你給我的傷,還救了玄兒一條命。玄兒的新生,就是我的新生。”
她顫抖著伸手,落在妙行川的頭頂上:“在今天,我與玄兒救了你一命。”
“我也希望,今日是你的新生。”
“行川,不要困在過去,繼續往前走吧。”
妙行川仰頭望著她,淚眼朦朧:“為何你總是能這麽理性地思考。”
“真是個鐵石心腸的女人,難怪換了心對你也沒影響。”
是在挖苦,看起來比之前好多了。
司南笑了一下,與她輕輕道:“我並非總是這般理性的思考,只是大多數時候不這麽想,我會失去更多的東西。”
她唯一一次失去理性,就是拔掉自己的情絲。
那一次,她失去了妙行川。
妙行川歎息了一聲,松開了司南,輕輕依在桌子上:“愛你好苦啊司南。”
“你這樣的人好是好,但愛起來太累了。誰愛上你,就是一場浩蕩的情劫,若非死別,不能放下。”
司南也退開了一步,俯身看她:“愛你也很苦,行川。”
她二人對視著,隔著生死,隔著數十年的回憶。
妙行川開始數落她:“你這個人,六親緣淺,自小孤獨,輕易不會為人敞開心扉。”
“一心向道也就罷了,偏偏又能為他人舍身相救,無端端地招惹了不知多少人為你魂牽夢繞。”
“私下裡,怕是不知道多少人生是為你,死也為你。”
司南毫不留情地反擊:“你也一樣。”
“父母不愛,你不信愛,偏偏又想要一份獨一無二的忠貞之情。”
“相信我的永恆,又在懷疑試探,別別扭扭的。”
妙行川起身,推開她的肩膀,白了她一眼:“說了那麽多,不就是說我們不合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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