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既然要用那道方法,就得做足準備才行啊......
心中念到此,她打開手機。
她一向有做事前做足計劃的習慣,從頭到尾做下一道策略,大致在腦海中先過一遍。
開頭,結尾——
一字一字落下。
約莫十分鍾後,她關閉備忘錄,起身活動。
理順腦海的事情,想起今天晚上的安排,腳步轉彎,推門出去。
走去了策劃部,經過一排透明的玻璃門。
陸歡一手放入兜內,朝裡面看了眼。
看清後,卻驀然睜大了眼睛。
那人蹲在地上。
手上紅色的......
是血?
—
策劃部門。
白矜手中撫著柔軟的黑色皮筋,眸中溫和,唇角勾著淺淺的笑意。一遍遍回想這根皮筋是如何圈在她頭髮上的。
“白矜,你是不是在笑?”
外人的聲音從旁側傳來,白矜回了回神,眸中情感掩埋,把皮筋套入左手腕上,用襯衫長袖遮掩住。
任凝凝看著她,眨了眨眼,“你今天看起來心情還不錯?”
“還好。”白矜點頭回道,右手放在左手腕上,隔著一層薄襯衫感受那節皮筋的凸起。
任凝凝見她沒多說,也識相地沒有多往這方面問,望了望四周,湊近小聲問,“昨天,陳組長沒有對你做什麽吧?”
想到他,白矜的神色冷下來,“沒有。”
“那就好。”任凝凝肉眼可見地松了下氣。
白矜頭稍偏過去,“怎麽了?”
任凝凝小心道,“他,他我也不敢多說,畢竟人家是有頭有臉大人物撐腰的。”
她退回自己的工位上,齒間小聲地擠出來話,“喜歡借著職位的便利揩油,看了就煩,王八蛋,應該也知道自己長什麽樣子,呸。”
罵完之後,陳組長拿著文件從門外進來。
任凝凝這才閉上嘴,不說話了。
白矜目光留意著,只見他往她前方那個女孩子工位上走去,把文件放在她桌上。
“麻煩一下,這裡需要改。”
在女孩問具體位置的時候,他兩手撐開抵放在桌邊,從她身後圈著她,胸膛挨在她的身後,她處在他的陰影下。
“這一塊,A與B板塊有些重複,需要有所區分。”
女孩的身體僵硬,聲音也有些不自然,“......這裡需要分開是嗎。”
“嗯,還有這裡——”
陳組長的指點不斷,女孩眼珠慌張亂轉,挪了挪身子,示意不舒服。
這一幕落入白矜眼裡,格外刺目。
周遭同事都在做各自的事,沒人抬頭,佯裝沒有異常,而任凝凝也只是垂頭下去,沒多作聲。
白矜收回目光,依稀記得小時候在課堂上時,某個人做的一件事。
她手邊輕推。
下一刻陶瓷杯炸碎在地,碎片還殘留著水漬。
巨大的聲響使辦公室內的同事目光都看了過來,包括陳組長也直起身,“怎麽了?”
女孩趁機會站起來,“需,需要幫忙嗎?”
白矜面目毫無波瀾,淡淡啟唇,“不好意思,杯子摔了。”
說完她彎腰去拾碎片,大家一看確實只是不小心摔了個杯子,便沒有多說,隨口溫言了兩句就垂眼回去做自己的事。
女孩就此脫離他,“我知道了組長,我會更改的。”
“好,下班前發我。”陳組長也不好再說什麽,說完離開。
她坐回崗位上,輕輕呼了口氣,回頭看向正在撿瓷塊的人,心存感激,低回頭做自己的事。
大塊碎片被拾入旁邊的垃圾桶內。
白矜手心捏著剩余的小塊碎片,頓了一下。
眸光流轉。
如果她受傷了,她會像上午一樣幫她嗎?
她的眸面微沉,纖長微垂的睫毛若隱蓋住眸子,手收緊,捏著尖銳碎片的力道越緊了兩分。
尖銳的碎片刺穿劃過細嫩的手心,血液汩汩流出。
指間劃痕流出的血滴在白色瓷片上,而她毫無知覺般地盯著這道新傷口,好似感覺不到痛意。
當初,她也是這麽做,被送離了陸家。
以此來作為她送給陸歡的十四歲生日禮物。
她的這個姐姐,好卻好不到哪去,壞又無法真正壞起來。
在她十一歲,她十三歲那年,秦岺會在周末的空閑之余把她們送去書法課。
課堂上有男老師意圖對她動手動腳,而這個恨她恨到做夢都咬牙切齒的姐姐,摔碎新買的玻璃杯造出巨大動靜。引起了全部人的注意,才使得男老師沒有得逞。
事後再問她,這人也是咬死了不承認。不過白矜自己知道就好。
很多東西不需要表露於面。
她心底知道就好。
所以為了能夠送她一個她喜歡的生日禮物,白矜在她的十四歲生日之前,晚夜裡自殘,手心流出的血沾染乾淨的地板。
也是因此,陸父陸母才將她送離陸家。
不出現她的眼前。就是白矜送給陸歡的生日禮物。
但遠遠不止這些。
她們之間,遠遠不止這些。
思緒漸漸流轉在往事中,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打破回想。
“怎麽弄的?”
聞聲,白矜眸底一震,驀然抬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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