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歡手中頓住了。
白矜聞言也愣了愣。
這個場景,似曾相似。
只因以前實實在在地發生過。
過於相同的喊話挑起了封塵已久的回憶。
大概是高中時期的那年團圓飯,那時的她們稚氣未脫。
也許是陸歡打小就性子頑皮更喜歡蹦跳一些。再加上大了兩歲,身子骨總是比白矜高一些,馬尾扎起,碎發下的眉眼濃色張揚。白矜相對起來,獨自站在一處猶如孤雪。
那一年的年夜飯,家中滿片盛席,盡是佳肴。
桌上的菜太多,因此夾菜不方便。
那時候白矜一聲不吭,只會夾自己附近的菜。
陸父和秦岺在挑起話題,見到白矜如此,便讓坐在白矜對面的陸歡幫忙夾菜。
只是那一言後,所有動靜都滯停了。
氣氛一直僵持了許久,最後陸歡夾了面前一塊帶辣椒的菜放入白矜碗裡。
原本僵持的氣氛更加沉。
白矜還記得那天晚上。
秦岺的面色板下,陸歡也已經做好了摔筷就走,緊接著被挨罰的準備。
一場本就不該有的年夜飯,變得岌岌可危。
最後,在安靜的幾秒之余,白矜吃下了陸歡給她夾的那塊裹滿辣椒的菜,並說了一聲好吃。那場危機便由此化解。
她不擅長吃辣,一點辣都會促使舌面發疼。
吃下後她若無其事,沒有多余的反應,也沒有喝水,辣味就化成痛覺在口腔內肆虐。
白矜早就習慣了。
她對她做什麽,她就受著什麽。
只要是她,都行。
思緒逐漸收回當下,數年後成人的她們又面臨同一次的場景。
白矜抬眼看向陸歡,莫名有些想知道現在的她,會做出怎樣不一樣的反應。
片刻,陸歡起身,拿過一旁的空碗,幫她舀了碗豆腐醬湯,遞過去。
白矜愣愣接過。
原來,這就是現在的她,會做出的舉動——
只要能達成目的,便是不擇手段,可以違背內心最真實的想法與反應。
“謝謝。”
“不用。”
陸歡退坐回去。
看母親的神色,似乎緩和了很多。
或許她感到開心吧,畢竟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一幕。
陸歡暗想完,目光在不動聲色中看白矜,剛在房間內拉扯的一幕幕浮現在眼前。
被壓在身下的白矜雙眼迷離,手下意識地攥緊,喘息,不知道茂密發絲下藏匿的耳朵紅成了怎樣一番模樣。
沒有知道她們彼此之間欲念的發泄。
也沒有人發現她們皮囊之下,究竟藏著什麽。
“......”
一場很久違的午飯平靜而過。
覺著白矜才受傷恢復不久,秦岺讓她吃完就去樓上歇息了。
陸歡便留在下面晃蕩。
外面午陽正好,這時候的陽光已經沒有那麽曬。她知道秦岺喜歡外面太陽的空氣,猜測這時應該是在外面。
好些天沒待在家,陸歡漫無目的地看過櫃台上擺放的物品。
東西比較多,都是一些榮譽獎杯證書和相框,獎杯與證書各個署名人都有,有公司,也有秦岺,也有陸歡的。
這些東西存在意義過了當時,之後的意義估計也只是堆放在這賞心悅目。
陸歡正準備離開,看見不起眼的角落有一相框。
看相冊,應該是一群大學生的合影。
她很快找到母親年輕的面容,和父親的面孔。
沒有在意,正想放下時,又注意到白矜的母親,白猶。
以及她旁邊站著的男人。
是他。
陸歡先前有專門查過,認得這張人臉,
周志帆,白矜的父親。
原來她們,是大學就認識的麽——
思緒在腦海裡轉了片刻,陸歡將相冊放回去,走去了院子。
秦岺向來喜歡坐在那棵大樹下看花園和噴泉,這次陸歡往那邊走,也不出意料看見了秦岺的背影。
站在隔著一段距離的遠處良久,陸歡在遲疑上不上前。
她的腳退後一步,剛想離開,秦岺就微側頭,“來都來了,怎麽就走?”
看來早被發現了,陸歡就沒再囉嗦,走過去,“媽。”
“坐下說說話吧。”
陸歡坐了下來。
“我聽小悠說過了,最近公司又拿下幾個合作,當時你為此忙活了半月,辛苦了。”
這單一句辛苦了,就相當於誇獎。
陸歡應了下來。
她看著秦岺,“我看見了那張相片。”
“哪一張?”
“有白矜父母親的那張。”
陸歡這麽一說,秦岺算是清楚,沉著聲沒說話。
“上一次教唆洪朔行事的人,你應該認識——其實你都知道,對吧?”
陸歡從之前就看透了,“只是你什麽都不想跟我講而已。你不告訴我發生了什麽。為什麽發生,也不想讓我知道。”
“你不想跟我講你們那一輩的事。”
秦岺默了默。
聽她這話,才知曉她原是早知道了。
“我之前說過,我們那輩的事與你們無關,你不必插手,也不需要插手,有關上輩的事都由我來處理。”
“當初不一樣,當初不如你們現在過家家。要將權利金錢玩弄於股掌之間,籌碼是尊嚴和命。髒得很,也亂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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