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涇驚呼,飛身上前接住她,緊緊地摟在懷裡,語氣無比悲戚:
“你怎麽了?不會要死了吧?小危,小危!你可是我第一個帶回家的人類,你要是有事,我這一生都會傷心欲絕了!”
“咳、咳。”江名危順勢摟住她的脖子,把滾燙的額頭貼在她的脖子上,“死不了。有點抱歉,一來就吐……對了,這是哪兒?”
遊涇:“王宮。”
江名危:“……”
遊涇臉上驚惶未散:“醫生、醫生呢?”
小明拽著一個人魚老太太過來:“醫生。”
醫生看清遊涇懷裡的人類,驚訝地睜大眼睛:“兩腳獸……唉喲,我不會醫呀陛下!”
遊涇不服:“人魚也是人,兩腳獸也是人,你怎麽就不會了?”
江名危從她肩頸間露出一隻眼睛:“你叫我什麽?”
醫生:“真不會呀,老太太我都不敢碰她啦。藥也不能亂用,用了會出事的!”
“那不成,”遊涇道,“反正你得想辦法。她要是治不好,你們醫院今年的評獎……”
江名危額角突突直跳,忍不住氣若遊絲道:“其實我睡一覺就好了,真的。”
“是啦!”醫生忙道,“找個有空氣的地方,把她往床上一撂,團點人類的衣服在身上,放置幾天,她自己就好了。”
遊涇被醫生趕進王宮,背上背著昏昏欲睡的江名危。
“寶貝兒,我怎麽覺得這醫生還沒你懂?”
“我厲害。”
江名危悶悶道。
遊涇疑惑:“你吐這麽嚴重,像是要把五髒六腑都吐出來了,這也沒關系嗎?”
江名危:“你聽說過人類的過山車嗎?”
遊涇:“什麽車?”
江名危:“一種遊樂設備,坐上去就像在上上下下地快速飛。”
“好無聊,”遊涇道,“這不就是我們游泳嗎?”
“……是的。”江名危道,“有的人坐過山車會吐,很不巧,我就是。”
遊涇頓了半晌:“你解釋得還挺清楚哈。”
江名危:“謝謝。”
遊涇到了一個大貝殼旁邊,剛把江名危放下去,後者就渾身一顫,掛在她身上不肯放手。
江名危:“好冰。”
醫生忙指揮道:“陛下,衣服有嗎?拿點衣服,給她堆個窩,她們兩腳獸喜歡這個!”
江名危又聽到了這個詞。
她疑惑道:“什麽獸?”
遊涇到一個櫃子前翻箱倒櫃,把裡面亂七八糟一堆布料都倒在了大貝殼上。
“你也看到了,我們平時都不穿衣服的,你先將就一下,我找一個了解陸地的人魚問一問,再給你拿新衣服來。”
江名危從布料堆裡鑽了出來,露出個頭,拎其最上面的一塊布:“這都是些什麽?”
她把那塊“破爛”抖開,意外地發現這衣物上竟然有著金色的暗紋,隨著衣料的抖動,展現出漂亮的流光。
這是一件依照古代形製製作的外袍,領口與袖口都點綴著圓潤透亮的小珍珠與五顏六色的貝殼。
江名危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
“誰的衣服?”
遊涇:“我的,重要場合有時會穿一下,象征富貴——怎麽樣,看著富貴嗎?”
“富貴。”江名危點頭,面不改色地套上了這件“人魚王在重要場合才會穿的衣物”,大膽評價道,“就是料子好像有點冰。”
遊涇蹭上貝殼:“沒事!再多穿幾層,其他的全墊床上,給你做窩。”
“好的。”江名危動作一頓,“……對了,我要脫衣服了。”
遊涇從她肩旁瞥了她一眼,沒動。
“咳。”江名危又道,“……我說我要脫衣服了。”
遊涇恍然,突然興奮。
“哦!”她道,“是要我幫你脫的意思嗎?好的,我來啦!”
“不是!”江名危一把捏住她伸向自己腰間的手腕,“我是說,你要不要轉過去……”
江名危話音一頓,對上了遊涇不知所以的眼神。
她目光再一下滑,看到了遊涇的坦誠。
又想到對方在下海這一路上一直都是這麽坦誠。
鬼使神差地,江名危問她:“人魚一般情況下都不穿衣服麽?”
“你這個問題好生奇怪。”遊涇歪頭,“為什麽要穿衣服?我們生而如此啊。”
江名危有一瞬的怔然。
遊涇突然湊得極緊近。
“不像你們人類,”她說,“虛偽而畏縮,忘了自己為獸的初衷。”
“什麽和什麽。”江名危笑了一聲。
她欲言又止了片刻,隨後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最終還是稍微側了點身,勉強避開對方的目光,開始換衣服。
“我還是不懂人類為什麽要穿衣服。可能是為了保暖吧,畢竟你們比較脆弱,不然就無法解釋了。我們人魚平時互相看著對方的身體,都不會有任何不該有的欲……念……的。”
遊涇的聲音越來越小。
江名危剛套上那件珍珠衣袍,一轉頭,見遊涇撐在一邊,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衣角。
江名危:“你怎麽了?”
遊涇喃喃道:“我說錯了。”
江名危:“你說什麽?”
遊涇失魂落魄:“我看你的身體……怎麽好像似乎,很有欲/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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