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本來舉棋不定,猶豫不決。
幸好婉兒在一旁分析利弊:
“大戰前夕臨時換掉將領風險過大,會對整個戰局造成不可逆轉的影響”
“此若中敵人詭計,怕是令將領寒心。陛下日後可用之兵怕是少之又少”
“況且如今勝券在握,不若先將徐敬業等人解決,其他日後再議?”
軍中又傳來了左將軍的毒誓,聖上這才好生安慰了驚魂未定的左將軍幾句,讓他放心去殲滅反叛者,表示了自己充分的信任。
左將軍險而又險地度過了這個難關,同年十一月,揚州城破,徐敬業兵敗自殺。
徐敬業自殺前不甘心地看著眼前這個人
“為什麽?”
“為什麽?!每一次朝見時屈辱的跪在那人面前,我都會問自己一句,‘憑什麽’!”憑什麽那個女人高高在上,而自己只能俯首稱臣!”
“我是忠義之士,我只是替廬陵王要回原本屬於他的位置罷了!我忠於君主”
“自由,寧可站著死,我也不願跪生”
徐敬業手腕轉了一下刀,歪著頭試問道:
“一介粗鄙之人,怎麽會明白呢?”
左玉鈐突然大笑,突如其來的笑聲讓王雷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恥辱。
“敢問將軍,你笑什麽!”
“你所言的廬陵王連天下都可以拱手相讓給無關緊要之人,你卻替他憤憤不平?”
“真不知道你是蠢,還是愚忠!”
左玉鈐看了看狼狽不堪的手下敗將,又刻薄地說:
“還是說這一切僅僅是為了徐大人您的一己私欲呢?”
“你曾看到戰火所過之處,妻離子散,屍骨遍地。也曾看到餓得奄奄一息的饑民和滿街無家可歸的流浪者,但你不曾在乎,不曾在意”
“為了一己私欲,為了所謂忠義,你無故燃起戰火,將無數人置於萬劫不複之地”
“這便是你所謂忠誠和正義?”
徐敬業無所謂地揮了揮刀上的鮮血道:“不過螻蟻,何須在意。這是成就大業的必要犧牲”
“就你,也配談論道和義?”左玉鈐諷刺地笑了笑,緩緩道:
“降者,不殺”
徐敬業剩余的部下紛紛丟下手中兵器。
徐敬業緊抿著唇,將手中兵刃指向左玉鈐
“決戰吧”
聲調平淡,聽不出情緒,或許又有些悲涼。
左玉鈐余下一道悠悠的歎息,轉過身去:
“自我了斷吧,子纓”
“你的人頭,不會由我收下”
他聽見了鮮血濺落和人倒地的聲響,但他沒有回頭,這是他最後的尊重,對敗者的尊重。
左玉鈐班師回朝,凱旋而歸,朝中大小官員紛紛向他慶賀。左玉鈐心底跟明鏡似的,只是安安分分的做好分內事,也不好大喜功,好像他打的不是勝仗似的。
左將軍也不拉幫結派,那是妥妥的找死,陛下那雙眼睛盯著呢,就等他什麽時候一個不注意,就把左將軍拉下水。
等到風頭過了,左將軍這才敢提上好酒,前去公主府拜訪。
“公主殿下”
左將軍恭恭敬敬地站在二人身旁,仿佛他並不是什麽大將軍,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兵,前幾年來說,確實如此。
若非殿下賞識,自己怕還是在軍隊裡籍籍無名地混著。左玉鈐注意到周圍還圍著許多人,正一言不發,安安靜靜地看著二人下棋。
沒人搭理他,謝奕面無表情,殿下笑著不說話。
“公主殿下,此次是臣之過,不小心著了對方的道”
謝奕皮笑肉不笑地刺了一句:
“連這點小伎倆都看不出來。怕是都白活了。”
“微臣就是一介武夫,對文人這些彎彎繞繞的東西實在是不曉得”
左將軍有苦說不出,只能弱弱的辯解。
“兵法難道未曾讀過?”
謝奕一聽這辯解的話,頓時就火了。
殿下沉聲,輕飄飄地警告:
“謝奕”
謝奕輕呵了一聲,就此停手,不再戳左將軍的痛處。
“你倒還實在”
“下次,本宮可不一定保得住你”
殿下若無其事地下著棋,輕松自在朝左將軍開玩笑道。
左將軍信誓旦旦地保證:
“定無下次!多謝公主殿下海涵!”
“也是辛苦左將軍了”
殿下起身將其虛扶起,讓人坐下。
左玉鈐受寵若驚,連忙坐下,莫敢勞煩尊貴的公主殿下。
殿下自己看了看這萬裡無雲,一碧如洗的天空,真是太平靜了,平靜的就像暴風雨的前夕。
“在暴風雨降臨之時,此皆小事一樁”
“做好準備吧”
“臣等定為殿下赴湯蹈火,肝腦塗地!”
謝奕看著這群傻大個,大老粗們,一臉不屑。
但他並不討厭這種感覺,這種他在謝府未曾有過的歸屬感。
於是他作出了屬於文人的承諾:
“臣等亦將生死相隨,榮辱與共”
第27章 做正確的事
人對權力的渴望和追求永遠都不會休止。
來俊臣把目光投向了他的下一個敵人。
只要乾掉了了這兩個人,朝廷之上,他將呼風喚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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