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嫣說到這裡,才有些繃不住一般,寧歡意能夠看到永嫣眼底閃爍的淚光,心裡其實很不是滋味,但是還是冷著臉看她接著說。
“聽我的好不好,去江南尋林神醫,好不好……”永嫣幾乎是已經跪下來的姿態了,她這一生很少跪下,哪怕是見到太后都很少跪下,皇后也不想看到她卑微的姿態,因此就很少下跪。
可是如今永嫣居然跪了下來,寧歡意覺得甚是震驚,她連忙走下軟轎,看著這個衣著樸素的公主就這麽跪在軟轎旁邊,方梨都震驚了,她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麽辦。
方梨是從皇宮出來的,因此多多少少還是知道永嫣的一些事跡的,她實在是沒想到,當初聲名狼藉的永嫣公主都惹得一向大度的太后都不喜歡她。
方梨雖然知道那一天永嫣來永昌侯府說過一些話,但是卻不知道永嫣對著寧歡意有這麽深的情誼。
寧歡意也沒有讓方梨把人扶起來,只是站在那裡,聲音終於恢復了一點溫度:“永嫣公主,你先起來。說到底,這也是臣女自己的身子”
言下之意,寧歡意不希望永嫣接著管這件事情,她淡淡的看著永嫣站起來,心下終於松了些,可永嫣就好像是發瘋一般,抓住寧歡意的衣袖,臉色很差:“歡意!姑娘!!永嫣依稀記得當時看到姑娘的第一面,你不該如此短命!”
寧歡意皺起眉,她有些反感永嫣的靠近,使勁想要掙開永嫣的手,但是永嫣激動之下,力氣居然很大。
“還望公主放開大人的手!”方梨也幫著寧歡意要扯開永嫣的手,可是卻還是扯不開。
“何人敢對永昌侯不敬!!”一道夾雜著戾氣的聲音傳來,與此同時,永嫣似乎感受到一陣很大的力量,隔空就能把自己推開很遠。
寧歡意自然知道那個人是誰,被永嫣松開手的一瞬間,像是小孩子找到靠山一般撲過來,小小的腦袋埋入蕭凝安的懷中。
狂風夾雜著寒氣,蕭凝安的懷抱不算溫暖,但是卻十分讓人安心。
蕭凝安一手攬著寧歡意,一邊打量著永嫣,她早就開始防備永嫣,但是萬萬沒想到永嫣居然也對自己的王妃有心思。
一切敢覬覦寧歡意的人都該死,蕭凝安就這麽看著她,森森寒意從鳳眸中流露出來。
蕭凝安沒有先說話,而是等著永嫣開口,永嫣她早就沒有了先前的那骨氣和不卑不亢,但是還是鬥膽站起身來:“殿下,王妃娘娘她的身子越來越虛弱,真的要打起精神來去醫治,江南的林神醫她可以!!”
永嫣瘋魔了一般站起來,眼含熱切的希望,就好像是為了自己而求醫問藥一樣激動,蕭凝安皺眉,她的確很防備任何人覬覦寧歡意的人,但是……
蕭凝安萬萬沒想到居然是有關可以治療寧歡意的消息,她平生第一次在這種事情上開始猶豫。
“你所言當真?”蕭凝安詢問,鳳眸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永嫣,永嫣都神情的確不像是假的,可是懷裡的寧歡意卻有些掙扎。
蕭凝安安撫的摸摸寧歡意的腦袋,她不知道,自己是真的把寧歡意的身體視為最重要的事情,哪怕是此生不複相見,蕭凝安也要她好好的。
只是如今天氣越來越不好了,蕭凝安擔心寧歡意站在寒風之中會更加對身體不適,她揮揮手讓永嫣先回慈寧宮,自己改日再來拜訪。
這態度的轉變,讓寧歡意攥緊蕭凝安的衣袖,她抬起頭來,眼底盡是擔心。
蕭凝安不知道寧歡意為什麽會有擔心的情緒,她扶著寧歡意先上軟轎,自己甚至都沒上自己的軟轎,而是跟在寧歡意的軟轎旁邊慢慢走著。
皇宮當中,宮道真的是又長又孤寂,那些入宮為妃的妃子恐怕這一輩子都不能再立刻四四方方的皇宮。
蕭凝安看著轎輦當中的寧歡意,還是暗暗慶幸沒有像上一世那般出事。
如今又不費吹灰之力得到了神醫的消息,倒是比上一世要輕松的多,蕭凝安彎彎唇角,即便是在狂風當中走動也絲毫沒有身形不穩,她習武這麽多年,也不過是想護住自己最重要的人。
軟轎搖搖晃晃的讓寧歡意臉色更加差勁,她終於挨到了換成馬車的時候,蕭凝安已經在馬車上等著她,寧歡意要上車的時候還被蕭凝安貼心的扶著上來。
“歡意……”蕭凝安眼神盡是擔心,她怎麽可能會看不出來寧歡意的臉色不好,她剛剛還以為是寧歡意擔心自己不能襲爵成功,沒想到……
居然是身體不適,蕭凝安強忍著自己立刻掉頭回去找永嫣的想法,小心翼翼的問著:“可是哪裡不舒服?秦太醫在我們府上,回去讓他把脈好不好?”
蕭凝安循循善誘,生怕寧歡意難受到根本忍不到那個時候,寧歡意只是躺在蕭凝安的懷裡,她慢慢閉上眼睛:“沒事的……沒事的,我只是很累。對了,永嫣那事。”
寧歡意想了想,還是打算說出自己的想法,不過太難受了,一直閉著眼睛,蕭凝安甚至探究不到寧歡意的情緒。
“我真的沒事。眼下皇帝那種針對我們的意味太過明顯了,你應該坐鎮京城,不能輕易離開。”寧歡意在永昌侯府的那天就是這麽想的,她也怕死,但是更怕蕭凝安被篡權奪位。
蕭凝安一路走來,真的很不容易,寧歡意不願意因為自己這病體殘軀,拖累蕭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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