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聞言,點頭後抬手示意衙差把人帶上來。
“大人,此人是德厚堂的徐掌櫃,當年就是他為我妹妹看的診。此人在正毅侯開始查辦此案時,便出了京城,我們也是費了很多的勁,才將其找到。據他所說,當年他被請進林相府之時,於氏曾給過他百兩黃金,讓他不管診的脈象是何,都不要說是喜脈。”梁家大舅把曲家給他們尋的證人帶了過來,已經寫好的說辭也一字不差的說了出來。
“徐掌櫃,可有此事?”府尹看向德厚堂的掌櫃,問道。
跪在地上的徐掌櫃聞言,抬起頭,道:“回府尹大人,確有此事,黃金小的也帶來了,一兩不差。”說著便將兜著黃金的包裹拿了出來,讓人呈了上去。
府尹打開黃金包裹,查看了一眼,問道:“你為何沒有使用?”
徐掌櫃聞言,忙道:“小的不敢用。當年梁夫人總是困倦,身體疲乏,小的便被請去看診,誰知小的進了院子,便有人將小的請去了別的地方,並準備了黃金,讓小人不準說梁夫人的脈象是喜脈。小的當時也不知會出人命,所以一直留著沒敢用。”
“可知是何人給你的?”府尹繼續問話。
徐掌櫃聞言,道:“回府尹大人,當時小的收了黃金沒有具體詳問,但後來出了事之後,小的便特意去打聽了一下,是林相府當時的妾室,於氏。”
“你血口噴人!”於氏回頭便對著徐掌櫃吼了一聲。
當年的丫鬟早就被她賣給了一隊入京的行商,這會也沒有證人,徐掌櫃說的話,自然不能全信。
“我既然以妾的身份嫁入林家,便不會在意嫡庶之分。孩子一直都是庶子,老爺對孩子都是一視同仁,即便梁家姐姐生了兒子,那也不會影響老爺對我兩個兒子好,我何必要鋌而走險,去做殺人之事?”
於氏此刻逮住了她殺人不合理的理由,據理力爭。以她的家門,想要做一個達官貴人的正室,何其容易。
“說的好。”曲鈺站在大堂內外面,進來之後,先是對著府尹行了禮,而後對著梁家幾位舅父行了禮。
府尹看到曲家公子進來,問道:“曲公子,可有什麽新的證據?”
曲鈺聞言,道:“回府尹大人,倒不是什麽新的證據,只是想要說一下,於氏的殺人的動機。”
“講。”
“前幾日曲鈺得知,陛下想要為宮中幾位大臣封王,林相國便在其中。大人也知道,我朝的王侯,都是可以世襲的。但世襲只有一位公子,那就是嫡出的長子。”曲鈺說著側目低首去看跪在地上的於氏,唇角微勾,低聲問道:“現在你說,你為何要鋌而走險?”
這事早在兩年多前,天晟皇帝便開始策劃。因當時擁立他的臣子,干涉太多,權利也太大。相對曲繼年這個權臣,那些人更不好對付,所以他想要明升暗降,架空他們。
但因為沒有準備充足,此事便一直還在蓄勢之中。林相國作為皇帝的最為信任且不弄權結黨的心腹,自然首當其衝,給他們當個榜樣。且之後便會撤去相國一職,如此一來,即便那些權臣想要說什麽,他也會拿林建海來堵住他們的嘴。
“你胡說,朝中之事,我一個婦人怎麽會知道,老爺又不曾告訴過我,難道我有預卜先知的能力?”於氏再次反駁。
曲鈺聞言,笑了笑,而後收斂,眼裡蹦出了幾分寒意,道:“貴妃娘娘,不是差人告知過你了嗎?”
能夠得到這麽機密消息的人,自然是皇帝的枕邊人。而曲家能夠得知,也是近來才聽到的風聲。
於氏聽到貴妃娘娘,胸口跳動像是漏了一拍,身體內開始散發寒意,但還沒等她想出辯解的法子,曲家三公子曲霆便急匆匆進了公堂內。
“曲霆見過幾位大人。”曲霆對著眾人行禮後,又面對府尹,道:“大人,宮中傳話,林相國亡夫人梁氏的案子理清了,貴妃娘娘和永慎侯已經全招了。”
曲霆的話落一瞬,於氏雙目震驚的怔住,跪著的身子癱坐在了一旁。
而此時的林夕昭正站在堂外,望著眼前的一幕,眼角已經濕潤。在聽到曲霆的傳話後,牽著曲笙的手,不自覺的再次握緊了。
她母親腹中還有一個孩子?她竟然都不知道。
曲笙感受到手指間的力道,側目抬頭看過去。林夕昭眼中一直打轉的淚,滾落了下來。
曲笙知道宮中的傳話不是真的,貴妃和永慎侯不會就那麽輕易的就招的,且皇帝也不會讓貴妃被拉下去,她們也是在鋌而走險,從於氏下手。
第37章
於氏知道的並不多, 但曲家根據線索推出來的結論,與她所知道的幾乎完全貼合。
從曲笙知道梁氏的死因並非意外開始,曲笙便著人開始打探, 之後有曲繼年插手尋找證據,速度就更快了一些。
而今日這一出, 是曲家人共同商議出來的對策。他們猜出了殺人動機和殺人的過程,也鎖定了嫌疑人, 可就是沒有證據和證人。
也多虧永慎侯的心急, 兩次對林夕昭下手, 又給了她們思路。
從將那名被曲笙故意散出言論,在郊外看到梁氏魂魄的人進入京城,又安排林夕昭故意被帶去宅院泄露行蹤,這局便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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