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笙看著面前的糕點,也是方才的神情,並無一絲波瀾。她既不貪吃,也不愛玩,很少有吸引到她的東西。
曲霆見狀,一臉挫敗的側身讓開,只剩下老二家最為年長的曲鳴了。
曲鳴將禮盒遞過去,曲笙在拆開後,眼前意外的一亮。曲鳴送她的是一把精美的短匕首。只是匕首出竅之時,曲笙似乎有些失望。
“待你長大一些,鳴哥哥親自幫你把這把匕首開刃。”曲鳴溫聲道。
曲笙聽到曲鳴的話,抬頭看了他一眼。據說曲鳴最是得故去的大哥疼愛,也最是像大哥的。曲笙望著他出神了一瞬,終是未曾謀面之人,半點想象都無。曲笙垂下眸子,點了點小腦袋。
“都過來用膳吧。”曲繼年看著兄妹幾人感情要好,心裡也是欣慰。
幾名小輩聞言全都望過去,恭敬點頭後,走到了膳桌前落座。
曲笙一歲多點時便已經開始自己用膳,無需奶娘來幫她,這會兒專為她準備的小玉筷拿在手裡,絲毫不費力。
曲繼年似乎很是滿意自己的女兒被養成這般,雖是苦了些,但到底是他東南一方侯爵,正毅侯的女兒。
食不語,一頓晚膳下來,膳桌上除了開始曲繼年言語了幾聲囑咐,幾乎未有聲音。
這會撤了膳桌,眾人在茶廳內坐著,似乎心事重重。
“皇后特意定下了賞菊宴,嫂嫂和笙兒還是要過去走個過場的。”曲家老三率先打破了屋內的寂靜。
眾人聞言,臉色更加陰晦起來。這天家的賞菊宴會,來的太早了些,想要讓那些早開的菊花湊成一宴,怕是要費不少的功夫。
“去還是要去的。”曲繼年呷了一口茶水,眸光晦暗不明。
曲笙的母親金雲斐聽到避免不了,臉色更是擔憂了起來,少頃喃喃道:“若是皇后當場將笙兒指給太子,豈不是沒有回頭的路了。”
當年也只是天子私下裡的一句話,並沒有公開。若是公然道出要太子與曲笙定下婚事,那便是板上釘釘無法更改的事了。
“侯爺……”金雲斐看向自己的夫君,她帶著曲笙來,從還未出發便開始擔憂,她最後的希望,就是自己的夫君能夠干涉此事,打消天子的意圖。
翌日。
曲笙還是隨著金雲斐去了宮中,因是女眷,沒有直接覲見天子,被宮內的內監官帶去了皇后的宮殿。
眾人似乎都知曉這場賞菊宴是專門為正毅侯府的大娘子準備的。賞菊宴擺在了皇后的宮殿,因規模不大,也只是請來了一些京中臣子王侯貴婦。夠不著的,也就忽略了。
金雲斐帶著曲笙,從那些還未盛開的菊花間穿過。曲笙跟在身後,步伐輕緩,若非有人將她前後夾著,這會恐有要跑去別處的跡象。金雲斐察覺她落後,停下了腳步,回頭低聲囑咐道:“笙兒,待會要記得行禮。”
曲笙聞言,神情似懂非懂,旁邊的內監官討好似的笑道:“笙小姐生的乖巧,定是懂禮的。”
金雲斐聞言,臉上忽漏出些許尷尬之色,只是笑笑,牽著曲笙的小手,繼續往前走去。
皇后的主殿並非宮中最奢華之處,但其奢靡卻已然蓋過了東南之地的正毅侯府。
“傳正毅侯,曲金氏母女上殿。”殿內的掌事太監,在得到通稟後,高聲傳達皇后話語。
曲笙余光打量了周圍一眼,很快便低下了頭。隨著金雲斐邁步進殿的一瞬,曲笙突然掙開了被牽著的手指,朝著最近的琉璃盞擺件奔去,嚇的金雲斐忙跑過去將她拉住了。
曲笙目光一直定在琉璃盞上,而此時大殿內無數雙眼睛落在了她們母女身上。
金雲斐臉上露出些許尷尬緊張之色,拉著被迫斜著邁步的曲笙,朝著殿前走去。
殿上的人,雍容華貴,身穿鳳袍儀態綽約,目光溫和的看著殿內往前走著的母女二人。
金雲斐首次進宮面見皇后,行了跪拜之禮:“正毅侯曲金氏,攜小女拜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起來吧。”殿上的人聲色溫和,低頭看著殿下的人,目光卻在旁邊的小人兒身上。
曲笙自母親行跪拜禮,松了她的手,她便有些像是脫了韁的野馬般,四處張望。
金雲斐叩首完成,余光便瞧見了杵在一旁,目光緊緊的盯著旁邊為貴婦人準備的膳食的曲笙。金雲斐心下大驚一瞬,忙微微側身想要拉著曲笙行禮。
“笙兒。”金雲斐聲若蚊蚋的語氣裡滿是焦急。
殿上的人,與殿兩側小膳桌後的人,全都瞧著這一幕,有些臉色替金雲斐擔憂,有些卻像是事不關己只等著看好戲。
“不妨——”
“喝奶!”
大殿上稚嫩又突兀的聲音,打斷了皇后的話語。
眾人聞言,皆是一驚,殿前失儀雖不是天子,但卻也是皇宮內尊貴無比的人。
“笙兒聽話,一會回府喝好嗎?”八月中的天,金雲斐的臉上有了細汗,聲音更是焦急低弱。
曲笙像是沒有聽見般,再次委屈的嚷道:“笙兒要喝奶!”
金雲斐聞言,臉上有了惱恨自己的孩子不爭氣神情,可當著皇后的面,卻又不過敢呵斥,隻得轉身叩拜,道:“皇后娘娘贖罪,小女年幼,不懂規矩,還望皇后娘娘寬宥,從輕處罰。”
她沒說饒恕,隻說從輕處罰,即便皇后想要治罪,這麽小孩子又怎麽治罪呢,況且她的父親還是撐起朝廷半邊天的正毅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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