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林的辦公區域不在這裡,但也會時常召集人來府中議事,前院便也辟出了這麽一處商議公務的院所。
曲笙過去時,曲鈺已經在那裡。曲家的四位長輩,已經戰死了兩人,曲繼年如今還在昏迷之中,只剩下曲繼閑。小輩之中,也就只剩下曲笙和曲鈺可以站在這裡。
曲繼閑看著曲笙進來,命人將房門關上。
“二叔。”曲笙行著禮,聽到後面的房門關上了。
曲繼閑頷首,道:“坐。”
曲笙抬眼,看了一眼神色如常的曲繼閑,又側目看了一眼曲鈺。
曲鈺也點點頭,示意她坐下。
曲笙去一旁坐下,曲繼閑便開口道:“本來你回來應該讓你休息幾日,但金家已經立國多日,既然我們選擇與他們平分天下,那勢必要旗鼓相當,不能只是掛著一個侯爵的封地名稱。”
“二叔的意思是要盡快立國嗎?”曲笙詢問道。
這樣敏丨感的話題,放在任何一個家族之中,都是要小心翼翼的,但在曲家看來,似乎只是她們處理家中的一件要事而已,且也早已經將此事做下了決定。
“嗯,立國便要立君,本來這君主之位應該由你父親來坐,只是他現下依舊昏迷。”曲繼閑說著,同一隻手轉動著自己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我身體年邁,近來腿疾實在不易再走動,你四哥的身子你也清楚,操不得一點心,你三哥又是那樣。”
曲繼閑說著抬眸看了一眼曲鈺,又看向曲笙,做了什麽決定,不言而喻。
“二叔是想讓我來?”曲笙心裡已經有了結果。
“我和二叔一致認為你可以安定壽林的百姓和官員。一來是你曾受過天晟皇帝的特例,可以繼承咱們曲家的侯爵之位,二來,這天晟也是有你帶兵血戰沙場保下來的,於情於理,你來最合適不過。”曲鈺接了曲繼閑的話,補充道。
曲笙聞聲看向曲鈺,她現下對權勢並不渴望,她的目的只是為了保護家人,只是眼下家中的局面,似乎只有她來坐這個位置,最為妥當。
女子為帝,從未有過,不過她不在意這些。
沒有先例,那她便開這個先例。這天下沒有固守永恆不變的規則,只有勝者與強者制定的規矩。曲笙堅信的,從來也就只是這些,如若不然,她連追求畢生最愛的勇氣都不會有的。
曲繼閑點頭讚成,道:“國家大事,十分辛勞,好在這些年你也歷練出來了,咱們府上的,除了你大哥,數你最為讓二叔放心。”
曲笙的手段,比曲家任何一個人都像一個帝王,他不得不承認這一點,且他們曲家也不在意男女之分。
他也知道,當初曲繼年猶豫不決之時,曲笙寧可要取而代之,違抗曲繼年也要得到這天下用,來保護她們曲家,如此魄力和果決,是他和曲家的男子都不可及的。
曲笙站起了身,拱手行禮,道:“笙兒定不會讓二叔和四哥失望。”
上戰場,她當仁不讓,既然已經決定讓她來當這個皇帝,那她也不會再虛禮再謙讓。
她們曲家人說的話,不需要懷疑內心的真實想法。
三人在屋內談了許久,大約兩個時辰後,曲繼閑擺了擺手,“都回去休息吧。”他這身子,去了一趟京城,回來便一日不如一日了,約摸著又要養好幾年。
曲鈺此時也起了身,拱手行禮,和曲笙一起退了出去。
兄妹二人在院子裡走著,曲笙在方才應下做皇帝的事後,心裡便又琢磨起了趙嘉虞之前說的事。
她們要把曲知睦送給她和林夕昭,也不知道還作不作數。
“四哥。”曲笙與曲鈺走到岔路口的時候,忽然喚住了曲鈺。
曲鈺聞聲回過頭,笑著問道:“笙妹妹還有其它事嗎?”
曲笙雙唇輕抿,道:“嘉虞之前說要將睦兒送給我們……”
曲鈺聞言,眨眼若有所思,隨後笑了笑,道:“這事我還得問問嘉虞。”
此一時彼一時,他知道曲笙是什麽意思,她想要曲知睦接她之後的大位,但看著自己女兒的性子,恐難以勝任。
“好。”曲笙不強求,點頭應著。
曲鈺頷首,道:“我聽聞,你曾問過柳大夫,是否可以與夕昭妹妹生一個孩子。”
曲笙目光頓了一瞬,問道:“柳大夫告訴你的?”
曲鈺笑笑道:“是我問的。”
柳無相之前找了好些藥,都是些至陰致寒的藥,因為尋不得,才在給他配藥的時候,求了他,讓他幫忙尋找。
他當時還以為他想害什麽人,雖不太懂得藥理,但病了這麽久,也會問上幾嘴,便也知道了一些。
“四哥信嗎?”曲笙上次聽柳無相說可能會出人命,她便打消了這個念頭,誰知這老頭回來便開始找藥了。
曲鈺輕笑一聲,道:“柳大夫是個神人,但也不能全信。”
他也曾閱讀過一些雜文古籍,倒是有這個說法的,且柳無相的醫術,世所罕見,他也不精通這些,不過他倒是希望是真的。
曲笙點點頭,垂眸若有所思。曲鈺看著自己的妹妹,清雅卻又有著一股常人沒有的鋒銳,還有林夕昭那少有的天姿國色以及才情,沒有子嗣確實可惜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