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錢霜鶯不顧家人反對跟著去往北疆戰場尋找他,這份情義,他今生都不會忘記,他有這樣一個好的妻子在身邊,縱然失去一條手臂,又有什麽懼怕的。
曲笙雙唇微抿,也看向了一直對自己三哥不離不棄的嫂子,心中十分感激。
“我今日只見到了二伯父,其他長輩還好嗎?”曲霆今日沒有當著眾人的面問,別人可能會顧及他的病情不敢如實相告,但曲笙會。
曲笙端著杯盞的手頓了一瞬,一旁的錢霜鶯臉上也有了擔憂之色。
“不必隱瞞,如實相告便可。”曲霆醒來,只知道錢霜鶯去北疆尋找他,和曲笙做了皇帝的事情,其余的他都不知道。
且曲笙是如何坐上皇位的,他也不清楚,但現在他最關心的是幾位長輩。
曲家的皇位不可能憑空而來,這中間一定是出了什麽大事。
曲笙斂眸,錢霜鶯在一旁緊張的攥著手。
曲笙的唇瓣動了又動,片刻後抬眼看向曲霆,道:“我父親尚在,現下的狀況與三哥之前一樣。”
曲霆聽到這裡,心裡惶恐的猜測寬慰了幾分。
“四叔和我父親呢?”曲霆等了片刻不見曲笙說下去,主動問出了口。
曲笙的唇線抿緊一瞬,抬眼看著曲霆,道:“四叔在你被俘後戰死,三叔為救我也犧牲了。”
曲霆方才便猜到了,可聽到曲笙親口證實,心中還是不免心痛起來。
曲霆的一隻手捏著茶盞,唇瓣顫動,抬眼看曲笙時,眼中已經有了淚水,“我想先去看看大伯父。”
曲笙與曲霆對視,當初她聽到兩位長輩的噩耗時,也是痛心疾首。她還失去了自己的舅父。當時曲笙帶兵兵臨金國城下,之所以沒有選擇與金家玉石俱焚,大半的原因還是因為金雲酉的死。
即便是被人誆騙出城,可當初若非是關心她,又怎麽會亂了陣腳。
曲笙和錢霜鶯帶著曲霆去了曲繼年那裡,林夕昭和金雲斐正在照顧曲繼年。
聽到下人來稟,急忙看向了外面。
曲笙進屋與林夕昭對視一眼,曲笙頷首,林夕昭便笑道:“柳大夫說父親近來狀況很好,要不了多久便也會醒來的。”
曲霆笑著點點頭,但林夕昭看著他眼眶微紅,大概是知道家中兩位長輩去世的事情了。
林夕昭走向曲笙,曲笙隻多看了她一眼,她便確定了。
曲霆坐在曲繼年的床榻前,聽著眾人說著曲繼年的狀況,大抵知道是沒有性命之憂了。
曲霆出了曲繼年的房間,曲笙又領著他去祠堂,眾人聽聞曲霆去了祠堂,全都急忙過來了。
曲鈺跑的不停的咳嗽,把趙嘉虞嚇的一直在幫他順著氣。
曲霆望著曲鈺病殃殃的身體,心裡難過極了。若當初他不替他上戰場……可若讓他失去手臂,他同樣也是心痛,不論怎樣重新來過,都是他不想要的。
“四弟別擔心,我沒事。”曲霆安慰著曲鈺。
曲鈺看著曲霆,又看了一眼曲笙,大喘著氣,心中還是擔憂著。
“隨我一同進去祭拜父親和四叔吧。”
曲鈺聽到這裡,已經確定曲霆已經知道了。兄妹三人進了祠堂,曲霆望著那些嶄新的牌位,心口抽動,疼痛使得他淚眼模糊了視線。
曲霆帶弟弟妹妹行了跪拜禮後,焚香祭拜。
三人出來,曲霆已經將淚揩拭去,強忍著內心的酸澀,擠出一絲笑容。曲家三嬸上前抱住自己的兒子,哭的難過極了。
曲家在場的人也都掩面哭泣,曲家的劫難已經徹底結束了。
晚間時候,一家人坐在一起吃著飯,言語間也都是在誇著錢霜鶯。曲霆望向錢霜鶯的時候,眼底溫柔。在他沒有自主意識的時候,並非是什麽都不知道。他常常能夠聽到自己妻子的聲音,與他說著外面發生的事情。
但也不是一直都能聽到。他也曾聽到她哭泣的聲音,那個時候他掙扎著想要從夢境中醒來,可一切都是徒勞。
如今愛人近在眼前,他以後一定會加倍的珍惜她,愛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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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後大典前夕,林夕昭與曲笙分開。都說大婚前夕新人見面不吉利,在眾人極力勸說下,曲笙勉強答應了下來。
林夕昭坐在宮中臨時準備的寢殿中,對著那盒存放鳳冠的木盒子出著神。
她見過天晟皇后的鳳冠,與這頂相比,根本就是雲泥之別。這樣奢華的鳳冠,也不是一時之力便可打造出來,至少在曲笙說出要立她為後之前便已經著手了。
“娘子喜歡嗎?”
林夕昭出神之際,耳邊出現了曲笙的聲音。她抬起頭,四處張望了一眼,看到曲笙已經進了她的房門,不過她今日穿的卻是宮女的服飾。
“笙兒,你怎麽過來了?”林夕昭起身,往曲笙的身邊走。
靠在門上的曲笙笑著往前走,本以為林夕昭會激動的去抱她,可林夕昭卻站在了她的身前,打量起了她的衣著,“你怎麽穿著宮女的衣服?”
曲笙聽到這裡,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的神情,假意清了清嗓子,道:“很難看嗎?”
曲笙認真的表情,讓林夕昭疑惑了一瞬,但很快便笑了起來,輕輕搖了搖頭道:“不難看,像個鄰家可愛的小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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