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嘉虞是被曲鈺抱上花轎的,現下坐在花轎內,也沒人看到她,便將遮擋眼睛的蓋頭掀開了些許。
此刻已經出發許久,外面街道上的人,熙熙攘攘,曲鈺和曲家幾位兄弟騎著高頭,掛著紅綢的大馬隨著前面的禮樂隊伍,慢慢行進。
可不知怎麽,就在趙嘉虞掀開轎簾子想要往外看的時候,花轎停下了。八位轎夫抬著趙嘉虞的花轎,並未將其放下。
趙嘉虞好奇,便也就探頭朝著外面看了一眼,這不看還好,一看,整個人都懵住了。
八抬大轎成婚的喜事,遇上了抬棺的出殯的喪事。
路通共就那麽大,僵持住了。前面喪葬隊伍所扔出的銅錢紙幣,飄的滿大街都是,有些都飄落到了花轎之上。
第57章
趙嘉虞坐在花轎內, 瞧了一眼外面,是一行裹著粗衣白麻布喪葬隊伍。
看著還在漫天飄蕩的東西,趙嘉虞伸手接過了一紙銅錢, 翻看紙幣後,蹙起眉頭氣的直接扔在地上。
她們大婚起轎吉時是在早上, 京城內發喪的幾乎都是過午才發喪,偶有路遠年老者歸根回鄉時, 才會早起發喜喪。這家人抬著兩口棺槨, 怎麽就那麽巧被她們遇上了。
“是誰家的喪事?”趙嘉虞探頭問了旁邊隨轎的丫鬟。
丫鬟聞聲還未回答, 一旁的喜娘側目望過,嚇的花容失色,緊忙將趙嘉虞的腦袋推了回去,“我的姑奶奶,不可露臉。”
趙嘉虞被推的腦袋歪了歪, 抬手扶著自己頭上的飾品,道:“別推了,知道了。”
喜娘站在一旁朝著不遠處看去,瞧著前面幾位公子, 各個勒著馬韁繩,似乎沒有相讓的想法。
不用看正面, 也知道這曲侯府的幾位公子, 此刻已經怒火中燒。誰家嫁娶遇上這種事情,會不糟心呢。
對面的喪樂, 越吹越響,已經蓋過了迎親隊伍的樂聲。
若今日對方, 但凡換一家人家,曲鈺等人一定相讓, 可偏偏對面是永慎伯爵府的。
而能讓他們這般大動靜的,應該是永慎伯爵的那兩個兒子。前些時日墜馬被踩踏而亡的嫡子和庶子,宋子祥和宋子謙。
都過去半個月了今日才發喪,難道就是為得等今日?
曲家三兄弟也是年輕氣盛,各個面露溫怒之色,可到底是婚嫁之事,與這些人硬來不得。
此刻曲鈺隻覺有些對不住趙嘉虞,若他們今日在這僵持下去,或是起了衝突,他們曲家自是不在乎,可趙家不一樣。
曲鳴思來想去,看向曲鈺。曲鈺胸口起伏,沉了口氣,下了馬背。
曲鈺朝著趙嘉虞的花轎方向走,走到轎簾子旁,輕喚了趙嘉虞一聲:“娘子。”
雖是未拜堂,可此刻她們之間成婚,已然是不會再改變的了。
趙嘉虞聞聲,掀開蓋頭一角,側目看去。
曲鈺看著花轎裡自己的新娘子露出的一方嬌容,看的楞了一瞬。趙嘉虞平日裡不喜粉黛,今日模樣,粉雕玉琢比往日裡更令人心動了些。
“怎麽了?”趙嘉虞靠過去詢問。
曲鈺聞言回過神,低首道:“前面是永慎伯爵家的兩個兒子發喪,我想和娘子商議一下,我們暫時避讓,讓他們先過去。不過,若是娘子不願,我們也可強行過去。”
雖說死者為大,但若是這家人心術不正,故意這般來尋他們晦氣,就算是告到天子那裡,他們曲家也是不怕的。
“不妨事,讓他們先過去吧。”趙嘉虞此刻忽然想到,林夕昭與她昨夜說過的話。
這永慎伯爵定然是覺得自己兩個兒子的死,是被相府或是曲家故意殺害的,所以才會這般來找茬。她們遇刺的事情,多半也就像林夕昭所猜測的那樣,與這兩個死人有關。
按照趙嘉虞往日的性子,若沒有昨夜林夕昭說過的話,她怕是要支持曲鈺強行過去,但有了林夕昭的囑咐,便不想多生事端。
永慎伯爵府死了人,戾氣極大,若是與他們硬來,他們勢必要不顧一切,怕是要鬧出血災來。今日是她大喜的日子,讓這兩個死人先去投胎也是無妨的。
曲鈺聞言,抬頭去看趙嘉虞,他有些不相信趙嘉虞會這般痛快的答應。
“怎麽了?”趙嘉虞瞧著曲鈺疑惑的神情問道。
“哦,沒事,我們暫且去旁邊的人家中等待,待他們過去,我們再出行。”
“嗯。”趙嘉虞點點頭,將蓋頭重新蓋上。
曲鈺得了趙嘉虞的話,走到曲鳴身邊,言語了幾句後,便上了馬背。曲鳴側勒了下馬韁繩,調轉了頭,對著身後的人道:“避讓!”
曲鳴帶迎請隊伍,尋了一戶人家,暫時進入等待。
迎親隊伍入門後,隻留幾人在外查看,將門戶緊閉,以棺槨衝撞了新人。只是新人避讓之後,永慎伯爵府的人卻抬著棺槨不在往前行進,在原地吹打著喪樂,似乎想要就此站道,堵著迎親隊伍不讓她們過去。
曲鳴站在外面,眉頭緊蹙起來。看來今日,這些人就是故意的了。曲鳴推了大門進入,與曲鈺說了幾句話,曲鈺便又去尋了趙嘉虞。
趙嘉虞聽到永慎伯爵的喪事是故意為之,沒有讚同曲鈺所說的要強衝過去。她笑道:“既然他們想要攔路,那便讓他們攔,想攔多久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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