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昭將飯菜送到曲笙的唇邊,曲笙卻久不張口,林夕昭面露不解,問道:“怎麽了?是飯菜不合胃口嗎?”
曲笙飯前已經喝了藥,應該不會出現厭食的情況,但看著她的反應,倒像是有話要說。
“如果姐姐是想要勸我去海潮國,我勸姐姐還是打消這個念頭。還有,如果覺得我眼睛看不見讓你伺候的為難或是辛苦,姐姐隨時可以走,我曲侯府不缺伺候人。”
曲笙已經是撿著最輕的刻薄話語來說了,可還是讓林夕昭的眼睛微紅。林夕昭難過的並不是曲笙刻薄的話語,而是她因為自己的眼睛,想要趕她走。
從小到大,兩人從來都是這般,現下和以前又有何區別。而且她也從來沒有因曲笙看不見而嫌她麻煩,不好照顧。曲笙一次次的拿著自己的眼睛逼迫她離開,為的不就是不想拖累她嗎?
“我是不會離開笙兒的。從前我們是姐妹,我照顧你是應該的,現在我是你的傾慕著,照顧你就更是我想要的。”
“可你有沒有想過我一輩子都會看不見,難不成你也要照顧我一輩子?”
曲笙聽到林夕昭的話,是有些動容的,可心底處的那份自卑和壓抑,讓她破口道出了心中最害怕的事情。
“笙兒一日看不見,姐姐便照顧笙兒一日。”林夕昭從容的說道。
她對曲笙許下了承諾,她從來沒有想過會在曲笙看不見的日子裡要離開她。
曲笙聽著林夕昭堅定的話語,眉心微皺,她不相信林夕昭說的話。
久病床前都無孝子,何況她們之間她還……她還覬覦著林夕昭。
林夕昭以前不接受她的喜歡,現下卻反過來對她說喜歡她,她不相信,她寧願相信林夕昭只是權宜之計,想要說服她去海潮國。
“隨便你吧。”曲笙臉色微沉,起了身。
“你去哪裡?”林夕昭看著曲笙起身急忙問道。
曲笙將臉瞥向一旁不面對林夕昭,道:“困了。”
“我扶你過去。”林夕昭放下碗筷,也不執拗讓曲笙把飯吃完。
她們之間總是要說清楚的,從前她躲避曲笙,是因為無法接受這樣的畸形感情,可現下她不得不承認,也不得不將這份隱藏的感情表露出來。
她對曲笙的感情從未摻假,但這般直白的倉皇的說出來,卻是被迫。
林夕昭急忙追著曲笙慢走的背影,抬手攥住了曲笙一直抬著摸索前路的手。
曲笙被林夕昭握住手指,臉上雖是不願,卻也沒有展現出抗拒。
林夕昭扶著曲笙去了內間房中,曲笙也不想休息了。曲笙坐在床榻邊低著頭,林夕昭也坐在了一旁。
“你去吃東西。”曲笙雖與林夕昭置氣,但卻還不忘讓她去吃東西。方才的話,也帶著幾分試探,在聽到林夕昭說不離開她的時候,心裡是有過一瞬驚喜的。
林夕昭聞言,眉眼又溫柔了些許,道:“我還不餓。”她總是喂完曲笙才吃的。
曲笙聞言,眉心微蹙,她方才還讓人離開說著刻薄的話,現在又勸人吃東西,雖是覺得臉上面上掛不住,可心中還是更在意林夕昭。
她方才說著讓林夕昭離開的話,天知道她有多害怕林夕昭就此離開。
曲笙坐在一旁與林夕昭又僵持了一會,只能無奈起身,道:“扶我過去,我陪姐姐一起吃。”
林夕昭聞言,微蹙的眉心松開,眉眼微彎帶著曲笙去了膳桌旁。兩人一起吃過了早膳,便讓帶來曲侯府的大夫過來會診了。
曲笙坐在一旁臉色沉悶,林夕昭站在一側望著大夫一個個過去又離開,直至最後一名大夫搖頭走開,林夕昭眼裡的光消失了。
大夫走後,趙嘉虞等人在屋內陪著曲笙說話,金雲斐將林夕昭拉到了外面。
“昭兒,為娘沒有求過你什麽事情,你能不能想辦法讓笙兒答應去海潮國找那個遊醫看一看?”金雲斐也是著急了,確實,若是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曲笙這一輩子可能就真的看不見了。
林夕昭臉上也是憂心,對於金雲斐的要求,她想要答應下來,可她也得能辦到才行。目前她也是在一步一步的試探,雖沒有把握,但她也在盡力的嘗試。
“咳。”曲繼年方才跟著大夫出院子,回來的時候便一直皺著眉頭,看到金雲斐正拉著林夕昭說話,他便走了過來。
此刻的曲繼年也是有話想要問林夕昭。
金雲斐和林夕昭聽到曲繼年的輕咳,同時抬頭望去,曲繼年在她們看過來後也走近了些。
“老爺。”金雲斐喚著自己的夫君,語氣擔憂急了。
但曲繼年接下來的話,讓金雲斐更加的心慌了。
“方才大夫說,笙兒有患有鬱症的可能,昭兒可知道?”他也聽風齊來稟告過,林夕昭去尋了趙府的蕭冰纓。
蕭冰纓醫術不高,但卻也將昏迷的曲鈺喚醒了。蕭冰纓來過之後,林夕昭便讓人開始熬藥給曲笙喝,想來應該是知道的。
金雲斐聽後神情震驚一瞬,她不敢相信的看著曲繼年而後又看向了林夕昭。
林夕昭與她對視一眼,眉心微隆,道:“是,昨兒才讓冰纓來看過,女兒也是怕義父義母擔心才沒敢告訴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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