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也挺好,起碼證明,那一年並非單純的惡魔降世,世界的其他地方還是正在發生一些美好事情的。
這麽想著,藍蘇在背誦霍煙100題的時候一邊思索一邊睡去。
夢裡她見到蘇沁,她很高興地告訴她:
“姐姐,你看,當年她過得挺快樂的。光是這麽想想,我就覺得我也快樂了。”
醒而恍惚,悵然若失地在床上坐了許久——藍蘇,你在想什麽?你自小接受的訓練,就是不要被別人的情緒影響到自己的情緒,結婚才不到一年,你怎麽就變了?
次日依舊是個好天氣,藍蘇沒有通告,便一同在家跟霍煙整理雙人問卷。這裡面水分頗大,可以編,也可以想象,只要到時候能在節目上自圓其說,便是正確答案。
藍蘇打開電腦的word文檔,打算給每個問題寫個幾百字。
“第一個,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穿的什麽衣服?”
霍煙脫口而出:“粉色連衣裙。”
隨後看向她,補充道:“那條裙子的領口有點低,你不習慣。後面裙子弄髒,我賠了你一條黑色的,你比較喜歡那條。”
藍蘇把她說的一字不落輸入到文檔裡,瞄到第二個問題:
“第二個是,第一次見面在什麽地方,做了什麽事情。這個能說嗎?”
第一次見面她們約在一家咖啡廳,藍蘇想讓霍煙退婚,霍煙卻發現藍蘇的身份頗有疑點。她們遇到了殺手,藍蘇本可以輕松解決,最後卻怕暴露身份,故意挨了一刀。
殺手、扭打、短刀,正如藍蘇所擔心的那樣——能說麽?
霍煙想了想,一個故事躍出腦海:
“那天在咖啡廳,我的輪椅不小心把你絆倒,弄傷了你的手,還弄髒了你的裙子。為表歉意,我把你送到醫院,並賠給你一條黑色的裙子。”
最精妙的謊言,就是在部分事實的基礎上說謊。
藍蘇朝她豎起大拇指,迅速在答題區輸入答案。
靠著霍煙才思敏捷的編故事能力,她們很快編輯好了十幾道題。正往下梳理著,霍煙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是三叔。
不用想,三叔是看霍煙如今被變相逐出霍家,來幫她想辦法的。
“老爺子只是在氣頭上,你別往心裡去。他也不是真的要你跟藍小姐離婚嘛,你知道的,他就是要面子,你給個台階,服服軟,事情就過去了。”
三叔的性格十分溫吞,說好聽點是與世無爭,說難聽便是膽小怯懦,跟誰都不鬧脾氣。得虧這個性格,霍煙才在霍家體會到為數不多的人性關懷。
“三叔,我知道。但爺爺這次是真生氣,我沒辦法。總不能在這個時候跟藍蘇離婚吧,你知道,我做不出來。”
對面,三叔給支了法子:“但你不去公司始終不行。現在總經理讓忠義坐著,你也知道你五叔,經營小公司還行,梅艾麗婭這麽大體系,他撐不起來的。”
霍煙發笑:“三叔,你言重了。五叔不行,爺爺不是還讓霍駿當副總經理麽,他倆一起,沒準能行。”
三叔更生氣了:“阿駿不惹麻煩就算好了,哪還能幫上什麽忙?小煙,你別說氣話了。三叔知道,就這麽從公司離職,你心裡也不好受。我已經跟老爺子求情,他松口了,說允許你先來我公司,掛個總經理的職位,等過段時間,再把你調回梅艾麗婭。”
能說動老爺子,看來三叔這次是真下了功夫。不過霍煙此刻的重心儼然不在家族企業,自然不動分毫。
“三叔,謝謝你了,這麽關心我。但我最近想休息一段時間,順便陪著藍蘇,先把她在演藝圈的地位穩下來。接下來這段時間,我大部分精力都會去拍綜藝。”
三叔聽了更不得了,忙說霍家好歹是有頭有臉的大家族,你一個上市公司的總經理,怎麽能去拋頭露面呢?奈何霍煙心意已定,三叔勸不過,只能悻悻作罷。
“那你什麽時候改主意了,跟三叔說,三叔這邊永遠歡迎你。”
“嗯,謝謝三叔。”
掛掉電話的霍煙心情不錯,將手機倒扣在電腦桌上,對一旁的藍蘇說:“繼續吧。”
誰知,電腦屏幕後方的藍蘇卻語出驚人:
“你什麽時候喜歡我的?”
叮!
霍煙冷不丁一怔,腦中閃現電梯到站的提示音,電梯門向兩邊推開,她卻站在門外遲遲不肯踏進去。
腦海走馬觀花地閃過許多場景,是藍蘇害羞時赫然紅頭的耳,是黑夜撲進她懷裡瑟縮的身體,是猝不及防驟然貼上來的吻,是一切心跳加速的萬物起源。
“你什麽時候......”
霍煙想問,你什麽時候發現的?
問到一半,戛然而止。腦中的風暴刹那間偃旗息鼓,回歸理智。
“噢,問卷裡的是吧?”
勝在她理智尚存,否則真要露餡。
其實,照她的口才和談判手段,真露餡了她也能用一百種辦法補救回來,假裝什麽都沒發生。但喜歡這種感情就像藏在豐收袋子裡那枚最酸的蘋果。在不確定哪一枚是它時,其他所有的蘋果都不敢下嘴去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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