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應援的燈牌,謝謝你。”
霍煙靠著輪椅靠背,臉朝外,神情淡然:
“霍眉歡上洗手間去了,我幫她站崗。”
副駕,霍眉歡眼明手快地出來糾正:
“嫂子,你別聽她的。我那時候肚子疼得不行,要跑廁所。姐怕你人氣被其他兩個演員蓋過去,給你撐場子呢。她嘴上說著不care,其實可關心你了。”
霍煙冷聲打斷:“安保合約我隻簽了一個月。”
要是霍眉歡再說些有的沒的,到期就簽給別人,杜阿笙自然就會出現在其他甲方的身邊。
果然,霍眉歡被威脅到了,嘟囔著說:
“嘁,實話實說麽......”
後座,藍蘇靜靜聽著姐妹倆的明槍暗箭,心窩卻被粘稠的蜂蜜填得滿滿當當,甜得藍蘇唇角上揚,為了不那麽明顯,她還用力內收唇肉,好不容易忍住,目光往旁邊一瞥,發現霍煙的耳根燒紅了一小片。不深不淺,恰好跟瓷白的膚色區分開。
於是,笑意越發放肆。
汽車在夜霧中緩緩前行,高大的路燈投下澄黃光線,照亮跨河大橋首尾兩端。
本以為就這樣回去,誰知,剛下橋,前方的三岔路口就突然橫甩一個車尾。
吱——
一記尖銳的急刹後,身體慣性往前一撞,又飛快彈回,撞回靠背上。
“霍總,沒事吧?”
艾厘踩著刹車的腳沒松,連忙回頭問。
霍煙的輪椅輪胎是加扣固定的,不會因刹車滑動。只是,這麽晚,誰會來攔她們?
“沒事,誰的車?”
“四房。”艾厘認識那車牌。
話音剛落,上百萬的私家車便下來三人——霍晶晶、霍駿,以及二人攙扶在中間,剛從警局保釋出來的,霍溫霞。
“小煙,小煙!”
霍溫霞踉蹌著趴著降下一半的車窗,手指堪比大豆症結的根瘤,頭髮倉促綁了根發繩,沒有化妝的臉褐斑點點,滄桑至極。
“你救救姑媽,現在只有你能救姑媽了。”
後方,杜阿笙乘坐的保鏢車見狀,連忙下車圍堵,想動手把幾人趕走。被霍煙抬手製止。畢竟,平日耀武揚威的霍溫霞,難得低聲下氣來求她。
金邊眼鏡反射出冰冷的光線,霍煙的臉色冷漠如冰:
“姑媽,這話說的,我一不是醫生,二不是警察,怎麽救你呢?”
疏遠的態度帶著幾分拒意,霍溫霞訕笑,求情說:
“小煙,這些年,姑媽對你關心是少了點。但畢竟大家都是一家人。你說對嗎?蘇沁的事,完全就是誤會,那個文德馨,她心術不正,想拉我下水。現在警方還在調查,你看,那天晚上你們抓到文德馨,她當時說的那些話,你跟藍小姐,你們能不能當沒聽到?”
但從文德馨的一面之詞,很難給霍溫霞定罪。何況,當晚警察去之前,霍煙還把文德馨招供的視頻錄了下來。
“我和藍蘇都不是聾子,怎麽能裝沒聽到呢?姑媽,還是......您有什麽東西,能讓我突然失聰?”
霍溫霞咬牙,鼻梁皺起幾道細紋,掏出最後的底牌:
“只要你肯幫我度過這次難關,阿駿會退出梅艾麗婭的管理層,不再跟你爭公司。我和阿駿的股份,也全都過給你。”
霍煙不滿意:“還有呢?”
霍溫霞絕望地抓著車窗,咬牙,全都豁出去:“還有......我在老宅別苑的那套別墅,還有晶晶這些年,在娛樂圈攢下的錢,也,也過給你。”
這是她全部的身家。
但,對霍煙而言,四房加起來的所有,也不過是擺上餐桌的一盤冷菜。
扶了下鏡框,抬眸,看向那雙滄桑落魄的眼睛,淡笑:
“姑媽,你知道,越是凶猛的獅子,就越不會吃死肉。”
“什麽意思?”
霍煙抬了下眉頭,緩緩道:
“霍駿因為性騷擾官司纏身,公司本來就要把他除名。晶晶在娛樂圈張揚跋扈,口碑一塌糊塗,背著巨額的賠償債務自己都無力償還。至於姑媽你,你要是犯法進了監獄,你名下的那些財產,要麽賠償,要麽法拍,我就算想要,也是易如反掌。更何況,你那套房子位置偏僻,又死過人,是個凶宅,本身就不值錢。”
霍溫霞就像一塊躺在地上的肉,那些慢吞吞的文字便似半空落下的尖刀,飛速落下,嗤!嗤!嗤!一刀接著一刀,從頭到腳,萬箭穿心。
“你說什麽!”
幾近凌.辱的陳述剮剝僅剩的理智,伸進車窗就要打霍煙,被杜阿笙飛快截下,一手掐著胳膊,一手拖著衣領,扔到霍晶晶跟霍駿身上。
“啊!放開我!”
母子三人亂作一團,霍溫霞掙扎著站起,再衝向車窗時,窗戶已經關上,只能發狂地用力拍打車窗,破口大罵:
“霍煙!開門!你這個野種!要不是當年你媽那個狐狸精勾引二哥,霍家有你說話的份嗎!我要是進去了,你也別想跑!我弄死你!死野種!”
還沒罵夠,後頸突然被掐住往後一拖,還沒反應過來,臉上就被狠扇了一巴掌。
啪!
清脆的蒼蠅拍落上豬肉的聲音穿破空氣,切斷哄鬧的咒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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