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蘇再次落淚,又被打飛快擦去,看向霍煙的眼神多了幾分仇恨:
“霍煙,你以為我還會在乎那幅畫麽?它現在值多少錢,在誰手上,我一點都不在乎。我隻想知道,當初害我父母雙亡,害我姐姐到現在還躺在病床上,幕後黑手究竟是誰!那天晚上,我父親是去見你父親才死的,要說他跟我們家的事一點關系沒有,我死都不信!”
霍煙破口大罵:“那你就讓你父母來索我的命!看他們敢不敢!”
二人吵得不可開交,霍衷德連忙上去勸阻:
“都少說兩句,少說兩句......是,當初的確是因為蘇小姐的父親把《黑山》賣給霍家之後又偷回去,才導致霍家被古董圈子的人盯上。蘇先生英年早逝,確實也是交接《黑山》那晚出的事。”
看似勸說,實則卻將蘇見鴻和霍愷生的意外都算到對方頭上,激化矛盾。
偏偏激化之後,他還能不著聲調地求情:
“但是蘇小姐,我二哥這個人老實忠厚,一定不會害人的,我向你保證。”
“保證?”藍蘇詰問,“事實就是,我爸爸去見他的那天晚上出事了。三叔,人心隔肚皮,你怎麽知道一定不是他?”
霍衷德愁眉苦臉:“如果他真的做了什麽,也一定有他的苦衷。”
藍蘇苦笑:“你看,你也不確定了。”
轉頭看向霍煙:“霍煙,我是沒用,沒辦法給我父母翻案。哪怕在你身邊這麽久,都沒能找到什麽線索。我現在累了,離婚,是最好的選擇。”
霍煙順著她的話往下說:“當然,離婚手續辦完之後,我會聯系律師,起訴你騙婚。你,蘇家,藍家,一個都跑不了。”
話到這裡,霍衷德確信二人已經決裂,心下終於松了口氣,上前勸阻:
“小煙,夫妻一場,沒必要鬧得這麽難看。何況你現在做影視公司,蘇小姐又是藝人,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何必呢?”
霍煙冷漠地看向他:“三叔,我沒你那麽大的氣度,去容忍一個害死我父親的人。”
藍蘇借題發揮:“霍煙,你少扣帽子,我爸爸才是受害者。你要告我就盡管來,我也有律師,根本不怕你!小蘭,幫我收拾東西,我今天就走!”
霍衷德趕緊把人叫住:“你們倆這是幹什麽?”
先是質問霍煙:“小煙,就因為她姓蘇,你就這麽大仇恨?事情都過去多少年了?蘇小姐現在好歹是明星,你現在把她趕出去,她住的地方都沒有,媒體會怎麽說?你的名譽怎麽辦?公司怎麽辦?”
接著軟化藍蘇:“蘇小姐,你也是,年輕人千萬不要意氣用事。你們要離婚,我不反對,但你們倆現在都是名人,做事情要考慮後果。你今天出去,是,你是可以住酒店。但蘇沁怎麽辦?她是你的親姐姐,你就因為恨霍家,連你的親姐姐也不要了嗎?”
好說歹說,鋼筋一般的二人才終於各退一步。
霍煙從進屋以來第一次看向藍蘇,因為那是可以不用那麽冷漠的眼神:
“看在三叔的面子上,我給你三天時間找房子。三天后,我不希望再看到你。”
藍蘇扭頭便上樓:“你以為我想?你們霍家,沒一個好人!”
憤怒的腳步急騰騰邁上樓梯,待人消失在二樓走廊,浩瀚的鬧劇才終於宣告終結。
客廳,擺鍾仍舊機械地記錄著時間。
霍煙頹然地靠上椅背:
“三叔,今天多虧有你,不然,我現在就在媒體頭條上了。”
霍衷德歎氣:“誰讓我是你三叔呢?小煙,聽我一句勸,離了婚之後,別再跟藍蘇來往了。”
“嗯,我知道。”
“唉,本來是過來勸你們不要離婚的,沒想到搞成這樣。那我先回去,老爺子還等著我呢。”
“好。艾厘,幫我送送三叔。”
大廳的門打開又關上,啪嗒,鎖芯落下之後,腳步聲消失在門外,因演戲而緊繃的身體驟然松懈,朝樓上走廊的方向看了眼,眸底湧出溫柔,從輪椅起身,朝樓上走去。
一樓到二樓的台階一共36階,她一步兩梯地上去,腦袋的高度剛與二樓地板齊平,視線剛看到走廊,還剩最後幾步,便瞧見某人從屋裡扒出門框,巴巴地露著一雙眸子等她。
幾分鍾前的劍拔弩張蕩然消失,藍蘇像是貓咪附體,玩捉迷藏後等著主人來找自己。
“他走啦?”藍蘇問。
“蘇導還滿意麽?”霍煙瞧著她,隱約瞧見一隻搖尾巴的貓,順著她偏頭的方向也偏了偏頭。
“還可以,沒有NG。”藍蘇大言不慚。
“好。”
“幹嘛?突然這個表情?”她望著突然走近的某人。
霍煙在她面前站定,淺笑、垂眸,拿一根食指勾著她的下巴。
藍蘇愣愣的,順著手指的力度慢慢站了起來,無助且不明所以地望著她,只見這人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導演,該付片酬了。”
之前說好,演得好就獎勵一個吻。
想多久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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