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為首的警察答應等候10分鍾,讓人將老宅前後兩個門都守起來,以免霍溫霞潛逃。
書房,霍守平、霍溫霞、霍衷德,以及坐在輪椅上優哉遊哉的霍煙,掀起一番巨浪。
“是蘇家死有余辜!”
既然注定被捕,霍溫霞便也不裝了,將自己知道的東西全盤托出。
“要不是蘇見鴻惹上那幫搞古董的,牽連到二哥,二哥當年根本不會死!”
二哥,霍愷生,霍煙的親生父親。
“霍煙,你還不知道吧?你父親當年慘死在國外,你又被生生打成殘疾,都是蘇家搞的鬼!”
三叔忙去拉她:“溫霞,你現在說這些幹什麽?現在想辦法,怎麽救你才是最重要的!你真的叫人去殺蘇沁了嗎?你怎麽這麽傻啊你!”
“我不在乎!”
霍溫霞把他推開,轉頭看向老爺子:
“爸,你是最疼二哥的。當年他死無全屍,被人剁成9塊。凶手一塊一塊地往家裡寄,一天一塊,足足9天才寄完。你忘了嗎!”
“霍煙!”
轉身質問霍煙:
“你當年被人生生打成殘疾,粉碎性骨折!下半輩子要在輪椅上度過,要不是三哥冒死去撿你回來,你就跟你爸爸一樣死無全屍!你忘了嗎!現在知道凶手就是蘇家,我去幫二哥報仇,有什麽不對!”
老爺子的情緒有些失控,不知是悲痛還是傷心,顫巍巍坐到椅子上,詰問:
“蘇家的事,你怎麽查出來的?”
霍溫霞的情緒尚未平複:“三哥,找了私家偵探。”
霍煙的眼皮一動,原來那個找許悠查蘇家當年之事的人,是三叔。
霍衷德生性懦弱,為數不多的果決都用在了生意上,待人處事方面一向溫吞,拿不起大話。哪怕霍溫霞比他年紀小,是他的妹妹,但外人一直以為,霍衷德是弟弟。
“是,我是找了個挺厲害的私家偵探。她告訴我說......蘇家當年出事那晚,蘇見鴻夫婦,曾經去見了二哥。”
他抓著西裝衣擺,聲音低得不行。
霍煙將輪椅往前一段,開口道:
“蘇家出事,是11月30號,蘇見鴻當晚就去世了。而我和父親出事,是12月份。姑媽,要說懷疑,也是蘇家懷疑父親對他們動手。”
霍溫霞譏笑:“怎麽?你還懷疑到你自己的親生父親頭上來了?你父親連刀都沒拿過!他會不會殺人,是什麽性子,你比我清楚!蘇見鴻,還有藍家、曹家,那些古董圈子裡的沒一個好東西!《黑山》就塊燙手山芋,蘇見鴻把它給你父親,分明就是想害死他!出車禍那是天意!老天都要收拾他!讓他不得好死!”
三叔在一旁乾著急:“溫霞,你快別說了!二哥當時跟見鴻結交,他們是朋友,不會害對方的!”
霍溫霞的眼珠瞪得溜圓:“那為什麽二哥認識他之後就出事了?為什麽?你說啊!要不是蘇見鴻?二哥根本就不會死!”
瘋癲的爭吵似鍋碗瓢盆全砸到地上,轟隆一陣亂響。
砰!
拐杖重重落地,根部斷裂,震斷了哄鬧,陷入沉寂。
“溫霞。”
蒼老的聲音如秋天被鞋底碾碎的枯葉:
“這些年,我一直縱容你,因為我子孫福薄,老大、老二都是年輕橫死,你是我唯一的女兒,所以,很多事情,我可以睜隻眼,閉隻眼。但你現在敢買凶殺人,被小煙逮個正著,我保不了你。”
霍溫霞癱坐在地,爬著去抓他的褲腿:
“爸,不會的爸!你要救我,只有你能救我了爸!”
霍守平失望閉眼,高聲一喚:“蔣丹。”
一中年女人推門而進:“爸。”
“帶溫霞下去洗臉,換件舒服的衣服,跟警察走吧。要是能保釋,我會想辦法,要是不能,我也幫不了你。”
蔣丹是霍煙名義上的後母,也是當年,霍愷生死後,霍家為了衝喜娶進門的續弦。
她去拉霍溫霞,對方卻發瘋地抱著霍守平的腿。
“爸!我知道錯了!你救救我!他們要錢是不是?我給錢,給錢!別把我交給警察!我不要!”
然後又爬到霍煙面前,蓬亂的頭髮糊了滿臉,又是哭又是磕頭:
“小煙!小煙姑媽錯了小煙!我也是想幫你爸爸報仇啊!你是想要公司才兜這麽大的圈子對不對!我讓爸把公司給你!阿駿的公司也給你!錢全都給你!都給你!你放過姑媽好不好!你放過我!”
霍煙淡淡垂眸,眼中冰冷:“姑媽,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這個道理,你比我懂。”
10分鍾一到,警察便上來抓人。霍溫霞最後被一左一右架著出去,走遠還能聽到嘶吼。
書房回歸寧靜,老爺子眼神如刀,一刀一刀地切過面前的兩個人。
“做錯了事,就要受罰。溫霞殺人未遂,警局和法院會給她定罪。但是阿生的死,跟蘇家脫不了關系。”
三叔怔了一下,怯生生開口:
“爸,二哥生前說過,蘇見鴻是他的朋友。朋友之間,不會——”
“——不會什麽?”老爺子打斷他,“阿德,你做了這麽多年生意,別告訴我,還不知道防人之心不可無?溫霞有句話沒說錯,要不是蘇見鴻把《黑山》給阿生,他也不會招來殺身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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