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過你,曲老師也見過你。在我們兩個眼裡,你會為了練習一個揮刀的動作, 不惜讓舊傷複發。也會為了學表演,半夜十二點還自己偷偷在酒店的小花園裡排練。更會在遇到危險的時候, 毫不猶豫地擋在喜歡的人面前。這樣的你,真誠、勤懇、努力,好像一隻永遠不會覺得累的小狗。
我相信你的為人,也相信霍煙的為人。
人生海海,總有起伏。相信經歷這個浪潮之後,你們能看到更美的陽光。
希望二十周年婚禮的時候,你們能來哦~
顏昭溪】
捧著那張輕飄飄的紙,藍蘇卻覺得捧著一隻價值連城的古董花瓶,拿重了怕捏碎,輕了又怕掉下去。
眼淚啪嗒啪嗒地掉,藍蘇小心翼翼把信紙放到書桌上:
“我要把它裱起來。”
她從不輕易落淚,尤其8歲那場災難之後,她深知眼淚只是弱者身上第N+1條傷口。但有時人與人之間的感情真的很奇妙,顏昭溪嚴格意義來說只是跟她合作了一部電影,一檔綜藝,就普通人而言,看到曾經的同事深陷輿論,不避嫌已是仁慈,哪裡還會邀請婚禮,更別提手寫一封如此真誠的鼓勵信。
霍煙去幫她擦眼淚,揉揉後腦杓將人抱進懷裡:“不然偷偷去一下婚禮?”
藍蘇拒絕:“去了之後,那些媒體有得寫了,反而還拖累別人。”
“那也沒關系,下次婚禮見面也是一樣的。”
“她們十年辦一次,下一次還得等十年。”
“我是說,我們的婚禮。”
“唔?”
藍蘇愣了一下,從這人懷裡抬頭,癡癡瞧著她:“你說什麽?”
霍煙放慢語速:“我說,我們的婚禮,邀請她們就好了。”
藍蘇赧然:“誰要跟你辦婚禮?”
“你啊。”
“臭美。”
“怎麽臭了?”
“我跟你離婚了都,現在民政局的記錄,我們都是離異。”
“那辦婚禮之前,先去把證領了。”
“結婚離婚又結婚,還是同一個人。”
“你還想有別人?”
“你,你,哎你反正我不是那個意思!”
鬥起嘴來,藍蘇每每都會敗陣。然後上嘴唇就會翹得高高的,霍煙就會來哄她,輕柔地將她摟進懷裡,一縷一縷地撫摸著她的長發。
“蘇蘇。”
霍煙沉吟:
“回來之後,我們辦婚禮吧。”
聲音通過骨傳導從胸腔傳進耳膜,耳根麻麻的,藍蘇心裡歡喜:
“好。”
劇組在泰國選了一處大瀑布的拍攝場地,需要藍蘇飾演的女將軍策馬揚鞭從瀑布上方踏過。瀑布連著大河,一路往南入海。
由於地理環境的因素,附近人煙稀少,5公裡開外才有一個度假酒店,酒店後院還用立著一塊泰語的牌子:
【 (禁止捕殺野生動物,違者追究法律責任)】
考慮到安全,劇組給每位演員都配置了專車。每天下戲之後,從大瀑布駕車開往西區12公裡的高級度假酒店。
奈何那天,藍蘇的車在經過那篇荒廢的村落時,車胎爆了。
啪!
車速本來就快,橡膠的爆炸聲穿透僻靜的鄉間小道,尖銳的叫囂之後,疾馳的私家車緊急變向,撞上路邊的神獸石像。
砰——
車前身撞了上去,車身變形,灰色的煙霧從前蓋縫裡噴出。成人高的石像攔腰倒塌,將車前蓋砸出一個凹口。
啊——啊——啊——
成群的烏鴉從廢棄村落噴薄而出,在昏暗的空氣裡逃往西面八方,卻留下無限恐懼。
“啊!”
藍蘇因慣性前衝,身體被安全帶拉回去撞上椅背,花兩秒確認了一下情況,扭頭問後座的霍煙,“阿煙,你沒事吧?”
霍煙的輪椅牢牢卡著車上的鎖扣,受到的衝擊沒有駕駛座的藍蘇大。
“沒事,你怎麽樣?”
“我沒事。”
“腳呢?”腳上的傷才痊愈沒多久。
“沒事,我下去看看。”
“等一下,我也下去。”
不遠處,一管幽黑的槍口搭在廢棄鋼鐵架上,在傍晚的昏暗光線中並不顯眼。
放大的倍鏡之下,藍蘇先一步從駕駛座下來。緊跟的,是從後面緩衝帶下來的坐輪椅的霍煙。十字中心緩慢移動,在紅外線下瞄準霍煙,在清晰的側臉中瞄準太陽穴。
砰!
一聲槍響,子彈從霍煙頭頂擦過。
“靠!”陳六咒罵,吐了口唾沫,“打偏了!”
扭頭看向霍衷德:“三哥,怎麽辦?”
霍衷德瞪了他一眼,“再打。”
“阿煙!”
察覺到子彈時,藍蘇下意識把霍煙擋住,條件反射地從子彈的方向大概判斷出對方的方位,把霍煙連帶輪椅一起推到車子後方。
“在馬路對面,十二點到兩點方向。”
“是霍衷德。”霍煙將身子壓低,手摁著藍蘇的頭不讓她出去:“低一點,他們還在瞄。”
陳六再瞄準時,藍蘇與霍煙雙雙躲到了掩體後方,加上光線又暗,一下子被擋得嚴嚴實實,再無開槍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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