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走著,一個人突然撞了她一下,她疑惑的看過去,就看到一張憨厚的肉臉,官服都掩蓋不住這人渾身的肌肉。
對方衝她憨笑一聲,“抱歉,楚湘王殿下,臣走神了,沒看到。”
“勇毅侯。”她微笑叫了一聲。
滿朝堂的公侯官員,得虧了前身認識的不少,否則她還真叫不出人來。
這個勇毅侯,曾經在老鎮國公手下。
這麽看起來,滿朝的武將,一大半都是老鎮國公帶出來的,怪不得皇帝慌了。
雲丞淮加快了步伐往前走去,寬大的袖袍下,手裡緊握著一個紙團。
這是剛剛勇毅侯方安宜遞給她的紙條,只是她還沒來得及看。
她單手把紙條弄開,裝作咳嗽的樣子,快速掃了一眼手中的紙條。
——四聯合眾官員,要趕殿下去封地。
這樣的一行字,讓雲丞淮眼睛一亮,這是好事啊,老四人不錯。
她左右看了看,把紙條塞進了披風的夾層裡面。
然後對小北小聲說了句,把紙條銷毀,在進入大殿前,把披風脫給了小北。
她隨著一行人走到殿中,與眾皇女站在一起。
她第一次上朝,不知道怎麽做,跟著眾人一起就好了。
滿朝文武剛站定沒多久,內監高聲道:“陛下到。”
一眾官員下跪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叫起,滿朝文武謝恩,朝會才正式開始。
雲丞淮的耳邊震的嗡嗡的,不得不說,古代儀式感很強,這也是體現皇權的一種方式。
隨著官員一個一個的奏上,她幾乎要聽困了的時候,終於聽到有人點了她的名。
“陛下,昨日楚湘王在街市上怒斬北齊軍旗,還讓府中用長矛指著使團諸人,昨日使團副使找到臣,讓臣給北齊一個說法。”
說話的人是禮部右侍郎,負責這次接待使團。
皇帝一聽,高聲道:“楚湘王呢。”
雲丞淮低頭撇了撇嘴,裝的跟真的一樣。
她走出去彎腰行禮道:“陛下。”
“對此,你可有話說?”
“稟陛下,北齊當街攔住王駕,且揚言,我大秦要不給她們一個交代,將大軍壓境,用此來逼迫我們。”
雲丞淮直起了身子,“使團之案,陛下已經交給大理寺跟禁軍審理,大理寺還沒給出答案,北齊使團就迫不及待地要潑髒水,焉知她們不是要找借口開戰。”
“陛下,諸位臣工,吾有一事想問,若北齊已經鐵了心的要與我們開戰,在此之前,還要把開戰的髒水潑到我們身上,再讓我們用自己的手殺自己的人,而我們,也要甘願做北齊人手裡的刀嗎?”
她的話一出,立即有武將出來表態道:“陛下,北齊要戰,那便戰,戰前還要倒打一耙,臣不能忍。”
“對,陛下,北齊那些人狼子野心,遲早要與我們開戰,那群兔崽子開戰前,還想要師出有名,當我們好欺負啊。”
武將向來主戰,有人是看在鎮國公府的面子上,替她說一句話,有的則是明白,軍功得在戰場上獲得。
武將的快速晉升通道,只有在戰場。
武將這邊話還沒說完,就有文官站出來道:“陛下,戰爭勞民傷財,能不戰,還是不戰的好。”
“是啊,陛下,絕不能因包庇一人,讓兩國開戰。”這句內涵的不要太明顯。
“就算要戰,也必須弄清楚為何戰。”
“此事皆由楚湘王殿下而起,還請陛下聖裁。”
“若陛下不懲治楚湘王殿下,還請陛下讓楚湘王殿下去封地,萬一北齊來犯,湘州必須要有主事之人。”
聽到有人要讓雲丞淮去就藩,皇帝終於開口了,“好了,都閉嘴吧,朝堂之上,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見皇帝發怒,眾人不敢再說。
皇帝轉而問道:“小九,你說說,該當如何。”
雲丞淮裝出不知道該怎麽辦樣子,能明顯看到,她的袖子都快被她自己揪爛了。
只見她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道:“陛下,臣在集市上對百姓承諾了,北齊要戰,臣一定守住邊境,不讓北齊踏進我國土一步。”
“言既出,臣誓死不退。”
雲丞淮當然不希望開戰,她想就藩,也不會選擇這種辦法。
可其實她也沒有太多的路可以選,留在上都城每日被針對,各種陰謀爭鬥不休,每個人都在算計她。
小年那天,讓她看到了奪嫡的狠辣,先不說貴妃,賢妃,單說皇后,以后宮所有坤澤的身體為賭,在熏香裡放了大量的麝香,不惜傷害無辜,也要讓沈流年失了孩子。
這樣的陰謀詭計,爭鬥不止,不是她想要的。
要是北齊真的要戰,她就算去守城,也比在這裡要好。
她的掙扎皇帝看在眼裡,以為她是不得已選擇了就藩。
看來老九還是不如太女聰明,或許讓其就藩,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皇帝心想,面上卻不顯得。
滿朝文武也各有想法,老鎮國公帶出來的武將,看她的眼神滿是驚喜與欣慰,還有人不屑,也有人欣賞,至於文臣,多數是高興。
她要是能就藩,她們的主子少了一人競爭。
不是武將不站隊,而是有兵權的武將,再有點兒腦子的,都不會輕易站隊,況且滿朝的武將,大半是老鎮國公帶出來的,早已跟東宮牽扯不清,這也算是站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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