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硯清放下捂住在翟忍冬眼睛的手,看著她說:“大老板,原來你也沒人動過。”其實這是很顯而易見的結論,翟忍冬連初吻都是她的,還有什麽會屬於別人,但默認和說出來能獲得的心理優越感截然不同。
紀硯清突然就不那麽氣了,神情挑釁地盯看著翟忍冬,手也不遑多讓。
翟忍冬的聲音終於有了起伏:“等你。”
紀硯清:“?”
等你來動?
紀硯清沒聽過什麽纏綿悱惻的感情段子,翟忍冬的話也沒有華麗的辭藻修飾,沒有豐沛的情緒暈染,最多隻算直抒胸臆,可紀硯清的心卻忽然跳了一下,有隱秘陌生的情緒在他胸腔裡快速增長,頃刻就漫過了喉嚨。她被那股膨脹洶湧的情緒逼著靠近翟忍冬,手也同步向LI,在翟忍冬熾熱的氣息中問:“翟忍冬,除了長得好,我還有哪些地方值得你這麽紆尊降貴,費盡心思?”
說,只要翟忍冬能說出來一點她滿意的,她就考慮放過她。
紀硯清筆直地注視翟忍冬。
翟忍冬也看著她,腦子裡閃過很多——寂靜舞台、深夜河邊、學校禮堂、街頭、門外,還有,大雪的路邊……她看著一輛白色的車子漸行漸遠,哭都哭不出來。
那天冷到了骨子裡。
她一個人,送走了身邊唯一愛她的人。
送向不見天日的牢籠,葬送了她一輩子。
她卻一點也不怪她,彌留之際想的全是她往後怎麽辦。
“忍冬,你不能靠一個人的名字活一輩子,喜歡她就想想辦法去見她。”
“我去了,帶了一束她喜歡的百合,可她有別人,我看到她們在接吻。”
“那你怎麽辦?媽一走,你就又是一個人了。”
“我不知道。”
“你要不要試著換個人,昨天梁……”
“媽,我只要她。”
翟忍冬目光震動,手腕上的傷疤像是被再次剖開一樣,一瞬間的涼意閃過,她抓在紀硯清腕上的那隻手一松,握住她的下巴就偏頭吻了上去。
突如其來的主動讓紀硯清有片刻空白,她被推在牆上,唇舌之間蠻橫的吮吻又野又瘋,深得像是要吃了她,但沒任何一絲那種濃烈到會讓她心跳加速的情緒……
紀硯清猝然回神,沉而靜的雙眼盯著翟忍冬。
連個“走一步看一步追她”那種敷衍的理由都不願意找是吧。
就這麽迫不及待?
行啊。
紀硯清手的幅度速度帶上了怒氣和涼意,另一手貼在翟忍冬頸下,她的心跳隔著筋骨撞在她手指上,越來越快,越來越重……
所有情緒戛然而止。
翟忍冬定著,睜眼看著紀硯清。
紀硯清說:“想騙就騙,想吊就吊,想SHUI就SHUI,翟老板,你當我是什麽?”
紀硯清後退一步拉開門,站在光裡,看著暗處翟忍冬說:“別讓我請。”
翟忍冬衣服還亂著,呼吸急促。她在紀硯清冷冰冰的目光中閉了閉眼,直起身體往出走。
紀硯清面無表情地等她離開後推上門,握著門把一動不動。
……她也不是非要這麽對待一個數次幫過她,救過她,護過她的人。
如果翟忍冬什麽都沒為她做過,可能上一次在這裡,她就已經和她進行到底了,隔天該幹嘛幹嘛,走的時候不拖泥帶水。她真不是什麽溫良恭謙的好人,做得出這樣的事。
可翟忍冬偏就是為她做了很多,一件兩件跟小釘錘一樣,敲開她心臟外面那層冰雕泥塑的灰暗外殼,讓她不自覺的向她靠攏。
她已經被翟忍冬逼得往前走過太多步了。醫院的樓梯上,一切被披露出來那秒,她除了氣憤,也如釋重負。她知道那是什麽意思,否則翟忍冬不可能只是挨一個耳光那麽簡單,她的帳也不會是用靠近她,吻她來算。
但她的脾氣是真差,還心胸狹隘,愛斤斤計較。
翟忍冬如果說不出來她哪點好,那她寧願在帳清算結束之後,回退到朋友的狀態,或者乾脆回到最開始的關系。
她可憐,沒被人愛過。
她幾乎傾盡手裡的一切愛過兩個人,還被那兩人背叛了。
所以這次,她就是要把自己擺在第一位,行就行,不行她絕不留情。
“哢!”
紀硯清擰上防盜鎖,大步走到床邊仰面躺下。
剛才動翟忍冬的時候,她不知不覺進入狀態了,前所未有的洶湧情緒現在還在她身體裡堆積著。她不屑Z/W,只是攥著手躺在那裡,躺到樓上的腳步聲消失在床邊,才起身去衛生間清理自己。
此時的時間已經走過了十一點。
在九鬥櫃前站了快半個小時的翟忍冬翻起反扣櫃面上的相框,看著才44歲就已經白發滿頭的母親說:“媽,我能告訴她14歲的翟忍冬差點殺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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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中午,紀硯清和翟忍冬一前一後下樓。
看到翟忍冬,紀硯清沒再和前兩天一樣主動招她,也沒說完,就讓過她去了爐邊。
後來吃飯,翟忍冬在廚房,紀硯清在桌邊。
兩點半出門,翟忍冬穿戴嚴實,手裡拿著摩托車鑰匙站在門口,紀硯清像是沒看見,手套一戴就走進了大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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