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裡,聽到這一聲的紀硯清眼皮動了動,慢慢睜開。
也許是走廊裡的燈太亮,那個瞬間,她也看到了護士所述,翟忍冬脖頸裡的紅,但又好像和她以前見過的過敏不太一樣。
翟忍冬那裡紅得太均勻了。
紀硯清坐起來,隔著幾步之遙的距離看到翟忍冬把一隻手裝進上衣口袋,對護士說:“剛上來。”
護士:“哦哦!你疫苗的觀察時間已經過了,隨時可以走。”
翟忍冬:“嗯。”
翟忍冬開了會議室的燈,往裡走。
紀硯清一路目送她在自己斜對面坐下,倏地笑了聲,覺得自己神經。世界上的過敏千奇百怪,人的體質各不相同,哪兒有現象完全一樣的。
紀硯清把分在翟忍冬脖頸裡的那一束目光收回來,看著她的眼睛說:“翟老板,你這一去快兩個小時,不知道打聲招呼?今天但凡換個地方,我都會懷疑你暈在了哪個角落沒有人發現。”
翟忍冬腳下用力,將椅子轉了個方向,朝著窗戶:“許護士來過兩次,你一直在睡覺。”
“我的錯?”
“確定不是我。”
不大的會議室裡,兩人一個正坐,一個偏頭,對視起來誰都不讓誰。
半晌,紀硯清先一步收回目光說:“行吧,我的錯,睡太沉沒聽見有人進來。”
但也不能怪她。
她昨晚先經歷了一場有驚無險的風波,再失眠到大半宿,今天又開了兩個多小時的車,不累才會奇怪。
紀硯清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一邊按著電源鍵開機,一邊看著對面已經重新轉向窗外的人說:“加個微信?再有什麽情況,至少能聯系上。”
翟忍冬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一頓,說:“我沒微信。”
紀硯清:“???”
紀硯清說:“微信上線四五年了吧。”
翟忍冬:“用不到。”
紀硯清迅速消化了一下翟忍冬的話:“也是,對於一出門電話都打不通的人,微信的確是個擺設。”
話落,紀硯清放在桌上的手機陡然震動起來,一聲疊著一聲,急促刺耳。
她前一秒還從容的目光瞬間冷下來,對於一股腦塞進來的各種短信、微信、未接提醒沒有絲毫興趣,只在震動停止的時候毫不猶豫點下清除。
“咻”一聲,會議室裡陷入安靜。
翟忍冬在冷色調的燈光中眨了眨酸疼的眼睛,看著窗外迷蒙的天說:“我手機在車裡。”
紀硯清聞聲斂眸,下一瞬恢復如常:“言下之意,可以加個微信?”
翟忍冬起身,把椅子轉向會議桌,隨手往裡一塞,說:“看心情。”
紀硯清看著翟忍冬的背影:“……呵。”
偏見消除之後,這位老板又酷又拽的背影看起來還挺順眼。
翟忍冬沒用過微信,但學得快,她拿上手機沒幾分鍾,就遞過來一個二維碼。
紀硯清掃碼識別。
頭像:隨手拍的街邊一片雪,樹上開著冰花。
昵稱:忍冬。
名字取得未免隨意,但如果不是認識她的人,應該會覺得特別。
紀硯清點下添加。
翟忍冬正要通過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她順手接聽:“喂。”
“嗯,是我。”
“她在。”
“好。”
簡短的電話結束,翟忍冬對已經把車倒出來的紀硯清說:“派出所的電話,讓我們過去一趟,配合問話。”
這點紀硯清有心理準備:“你知道怎麽走?”
翟忍冬:“知道。”
電話裡的人說辛明萱昨晚把人送到鎮派出所之後,那邊立刻展開調查,發現他除了在老街偷竊,還和幾起男童猥褻事件有關。
這不算小案,所以鎮派出所連夜就把人移交給了縣大隊。
剛就是縣大隊給翟忍冬打的電話。
翟忍冬給紀硯清指了過去的路,喉嚨裡吞咽一口,發現有些疼,身上發冷的感覺也比之前更重。
————
從疾控中心到縣大隊不算遠,加上一路公路,兩人只花了十來分鍾就找到地方。
進來之後,兩人被分開問話。
翟忍冬這塊兒簡單,她如實陳述後,負責問話的其中一位女警說:“要不是聽過翟老板的大名,知道你是什麽脾氣的人,我們還真得就昨晚的事扣你幾天,仔細調查。”
翟忍冬:“我隨時配合。”
“已經清楚了。”女警合上記錄本,苦口婆心地說:“我們知道你是擔心,當時那種情況,換誰都會往壞處想,不過以後還是盡量不要衝動,真碾過去了,你的後半輩子也得完。”
翟忍冬“嗯”一聲,起身說:“謝謝提醒。”
女警笑笑,抬手說:“走吧,紀硯清那邊還得一會兒。”
翟忍冬被帶到辦公區的長椅上坐著,牆邊蹲了一排打架鬥毆的年輕人。
翟忍冬裝在口袋裡的手蹭了蹭手機,拿出來點開微信。
不久,一聲“叮”從前方傳來。
翟忍冬本能抬頭,就見紀硯清由一名警察陪同著往過走。
聽到微信提示音,紀硯清的臉色有一瞬間不太好看,沒有去拿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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