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就不用挨個指了,這位老板見過她的身份證。
“接下來這段時間打擾了。”紀硯清說,話落起身,“慢用。”
黎婧看到她的動作,忙扔下瓜子問:“這就吃好了?都沒動幾口啊!”
紀硯清說:“有點累,沒什麽胃口。”
“哦哦,那您趕緊上去休息吧。啊對了,”黎婧快步走過來,點點自己的喉嚨說,“聽您剛說話嗓子不太對勁,千萬注意保暖別感冒啊,你們外地人來這兒就怕感冒,嚴重了會要命。”
要命?
紀硯清笑了聲,說:“多謝提醒。”
紀硯清轉身離開。
黎婧一屁股坐在她的位置上,翹著腿點翟忍冬:“老板,你那個護目鏡都花了,重新買一個唄。”
翟忍冬拿起筷子,頭也不抬地說:“不掙錢,買不起。”
黎婧:“……你就看你那心眼有沒有針眼大,我說你一句,你得是要記一輩子?”
翟忍冬:“想多了,有記你的功夫,我寧願多睡一覺。”
黎婧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我去喂馬了啊,你吃完碗就放這兒,等我回來收拾。”
黎婧站起來,一個弓步卻是到翟忍冬面前,殷切切地壓著聲說:“我偷偷給你碗底埋了根肉骨頭,你趁熱吃啊!就你一個人有!”
剛走到樓梯口的紀硯清步子一頓:“……”
沒事嘴帶刀子,有事又擋眼睛又埋骨頭,感情她是她們相愛相殺play中的一環?
多少年沒當過配角的紀硯清猝不及防體會到了什麽是無語。
紀硯清掃了眼台階上比先前亮出許多的燈光,抬腳走上老舊的木質樓梯。
“吱——”
和不遠處椅子腿摩擦地面的聲音幾乎同時。
紀硯清下意識回頭看了眼。
就見翟忍冬已經放下筷子站起來,正要離開。
黎婧納悶:“你幹嘛去?”
翟忍冬:“吐。”
“???你對我是不是有什麽意見???”
“沒有。”
“沒有你看一眼我專門給你的肉骨頭就要去吐???”
“這幾天屍體看多了,胃淺。”
紀硯清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踩空。
把“屍體”兩個字說得這麽雲淡風輕,她不會是進了什麽黑店吧……
第4章
紀硯清在疑似黑店的房間裡幾乎一夜未眠。
她倒不是怕死,單純因為風太大,吵得,加上床鋪不夠柔軟,空氣不夠濕潤,溫度不夠舒適……總結,住宿條件不夠好。
好不容易熬到6點,紀硯清立刻起床洗漱。
半小時後,她看著鏡子裡挽起頭髮,穿上練功服的自己,臉色比外面的陰雲還要沉。
早起練基本功是她堅持了34年的習慣,根深蒂固,她說退出,其實連第一步都沒有踏出去。
駱緒最後那句“你的人生從來不由我做主,可也不是你說了就算”在某些方面是不爭的事實。
紀硯清冷著臉拆開頭髮,躺回去繼續睡覺。
可能是白天風小的緣故,她這一覺竟然睡到了快十點,睜眼就是駱緒的未接電話。
兩個。
紀硯清記不清駱緒的秘書什麽時候說過,這世上能讓駱緒打第二次電話的人只有她。
這話放在以前是佳話,現在是徹徹底底的笑話。
紀硯清權當沒看到未接提醒,掀開被子起床。
前後一個小時,紀硯清頂著完美的妝容從房間裡出來,打算去這個離天堂最近的小鎮上轉一轉,看能不能在被冰雪覆蓋的冬天找到一絲春天的奇跡。
客棧的鎖還是老式門鎖,得用鑰匙。
紀硯清走出兩步發現自己忘穿外套的時候,抬手摸了摸口袋。
挺好。
多少年沒帶鑰匙習慣的她,成功把自己關門外頭了,沒戴手套,沒穿外套,沒辦法解決的煩躁隨著刺骨冷氣蜂擁而至。
駱緒的電話再次打過來那秒達到頂峰。
紀硯清後退一步靠在門邊:“是我那天的話說得不夠清楚,還是駱總有什麽新指示?”
駱緒像是沒聽懂紀硯清的嘲諷,平靜道:“我出差回來了,你在哪兒?”
駱緒的聲音很啞,短短一句話裡竟然夾雜了兩次咳嗽。
這是紀硯清和她相識二十多年,從來沒有見過的一面。
紀硯清握了一下手機,再開口,只有冷笑:“我在哪兒需要和你報備?”
駱緒:“你太久沒有一個人出過門,很多東西注意不到,我去接你。”
駱緒自然到找不出瑕疵的關心和這個寒冷陌生,連一扇能隨意進出的門都沒有的鎮子帶來的情緒價值是兩個截然相反的極端。
紀硯清抗拒、抵觸、反感,話一出口夾槍帶棒:“我就是死外面又關你什麽事?駱緒,分都分了,能別再裝出一副體貼細致的模樣嗎?惡不惡心。”
駱緒說:“你是舞團負責人,舞團簽在我這裡,我們還是合作關系。”
紀硯清:“我說了,我退出,我不要了。”
紀硯清的語氣不容置喙。
駱緒那邊靜了兩秒,聲音才又傳來:“紀老師,你這輩子就幹了這一件事,不會舍得輕易放棄。”
紀硯清:“我會。該拿的獎我已經拿遍了,該贏的比賽也都贏了,現在我膩了,不想再跳了,跳舞從頭到尾就不是我喜歡的事,這你比誰都清楚,所以駱緒,好聚好散吧,你想捧溫杳冷杳,還是張杳李杳都隨你,我一概不過問,只有一點——別拿你那些違約條款限制我的去留。前頭那些年我給你的東西,足夠拿來交換區區一紙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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