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聞已經被小丁叫下來了,幾人吃著飯閑聊。
江聞對翟忍冬說:“邱明德的案子後天開庭,你能去?”
翟忍冬話沒出口被紀硯清截住:“她一個病號,你叫她去幹什麽?”
江聞無語:“不是我叫她去,是你女朋友,你大老板提前給我發微信,讓我到時叫著她。”
紀硯清轉頭看向翟忍冬:“你想去?”
翟忍冬沒否認:“小邱急躁,可能會沉不住氣。”
紀硯清想了想:“你好好在店裡休息,我去。別看我,這事沒得商量。”
紀硯清一錘子定音,隔天又忙了一天,次日一早和江聞出發去縣法院。
邱明德的案子是非公開審理,紀硯清不能旁聽。這是江聞在路上告訴她的,她覺得,剛剛好。
到法院後,江聞對紀硯清說:“你在附近找個地方歇著,我們這兒的時間不會太短。”
紀硯清“嗯”一聲,叮囑小邱:“不要急,不要發火,相信江聞。”
小邱:“知道了。”
紀硯清抬抬下巴,示意小邱跟江聞進去。
紀硯清站在車邊目送她們到看不見後轉身上車,導航“縣醫院”。
她去那兒沒什麽特別的事。
真沒有。
就是最近越來越嗜睡,不舒服的感覺越來越明顯頻繁,想去確認一下那個小疙瘩有沒有長大而已。
沒什麽要緊的。
紀硯清很平靜地說服著自己,油門無意識越踩越重。
另一邊的翟忍冬已經把車停在了冰川下,幫她把雪地摩托拖過來的喬吉看了眼她左臂,擔心地說:“現在這天氣,正常人進去都走不遠,你確定能行?”
翟忍冬:“我不走遠。”
翟忍冬把運動攝像機卡在車頭上,說:“就在山腰拍幾段。”
喬吉見翟忍冬單手不方便,麻利地幫她固定攝像機:“拍這個幹嘛?”
翟忍冬:“送人。”
喬吉:“什麽人啊,非得現在送?”
翟忍冬跨坐上摩托,拉下護目鏡說:“非得現在。”
話落,雪地摩托疾馳而去。
喬吉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確定沒什麽意外狀況發生才轉身往翟忍冬車邊走。他得在這兒一直等到翟忍冬下來,再把雪地摩托拖回去。
翟忍冬副駕有張紙,喬吉隨手拿起來看了眼,脊背一片冰涼。
紙上是人目前能到的,冰川的完整線路,每一個重要節點翟忍冬都備注了拍攝內容,她明顯是想進去,而且是一直走到頭!
喬吉心驚膽顫地回頭。
翟忍冬已經消失在了風雪裡。
喬吉手發抖,手忙腳亂地想給救援隊打電話。
不經意看到寫在最下面的一行小字,喬吉高懸的心慢慢放下。
【不要讓她哭
不要走遠】
翟忍冬把紀硯清的話聽進去了。
按照記憶畫下那條線路之後,她想了很久,在一個完美的舞台和翟忍冬平安無事的天秤上衡量了很久,篤定紀硯清會選後者,那她就不能冒險,只能在山腰的安全區域拍一些素材給她去找靈感。
這些素材行就行,不行了……
翟忍冬只是搭在把手的左手忽然扶了一下,避開一個處深坑。
過坑時突如其來的顛簸累及手肘,她抿緊了嘴唇,下一秒,又擰動油門加速,試圖借住外力拍攝出冰川深處的狂風暴雪。
效果比翟忍冬想象得好。
她把視頻從攝像機裡導出來,存進手機,開車往回趕。
到藏冬門口的時候,兩對頭髮花白的夫妻快步走過來說:“你好,請問你是不是翟忍冬?”
翟忍冬推上車門:“是。”
其中一位女士的眼淚猝然滾落,踉蹌著走過來,要給翟忍冬下跪。
翟忍冬單手扶住:“有話說話。”
女人老淚縱橫:“警局的人說是你找到我女兒的,十年,快十年了,我們一直不知道她去哪兒了,是你找到她,把她從冰川裡帶回來的,一塊兒骨頭都沒有少。姑娘,謝謝你,謝謝你,沒有你,我女兒這輩子都不能入土為安。”
“還有我兒子。”另一個女人哽咽著說。
翟忍冬明白了,這四個人是她從冰川裡帶回來的那對情侶的父母。
翟忍冬撤回手說:“舉手之勞。”
還夾帶有私心——積德行善,讓母親在那個她看不到的世界裡過得好一點。
那一次還有情緒——氣紀硯清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喊駱緒的名字。
那麽不純粹的一件善事,犯不著謝。
女孩兒母親卻說:“對我們來說恩德如山。”
“你不知道我們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無心工作,無心生活,整天渾渾噩噩地,就差一死。”
“姑娘,真的謝謝你。”
“謝謝。”
……
四人連番道謝。
翟忍冬回絕不了,隻拒收了他們送的錦旗和錢,鎖上車子往店裡走。
走到門口,兩個年輕女孩兒猶豫著上前,一人說:“你就是紀老師微博上說的那個忍冬,她的女朋友?”
“我們剛才聽到你的名字了。”另一人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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