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子大因為獎勵足夠誘惑,關於這點我現在就很懊悔,說是後怕也不為過。”蕭長引抽出匕首削起了蘋果,“但是想想賭後能夠得到的東西,我渾身的血裡又好像塞了糖一樣,蠱惑我必做此行。”
顧紅綾漫不經心地托著下頷,睫毛卷翹,“什麽獎勵?”
蕭長引放下匕首,看向她,“你算是正式嫁與我了?”
顧紅綾咂舌,垂著臉轉向別處,“這不算的,怎麽能算呢?我從一開始什麽都不知道。你在婚禮上用了易容吧,別人也隻當我是司空姌,所以還算是他們按照霪霏的要求成的親。”
蕭長引笑而不語,拿起第二個蘋果。
蕭長引說的一切都對,只是有一點她沒有講明白。亂花謎絕對坐不上第七魔王的寶座,霪霏也絕不會對她和顧紅綾怎樣,否則那夜霪霏就不會來找她了。霪霏培育亂花謎的目的無非為了陳皇,留她二人元神是為了陰陽仙源,上次來找她,不過就是試探。但這同時也說明了一個問題——霪霏那麽著急給“附生魔”陳皇培育宿主,說明陳皇複蘇的日子不遠了。
中午在大堂吃飯,有人跑回來報喜,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跑進來的是薛家的家丁,滿頭大汗,一頭扎進薛家圍攏的人群裡,歇斯底裡地歡呼:“勝了!是少當家勝了!薛家今年有望了!”
薛家一片歡騰,把報信的家丁托起來尖叫。
顧紅綾踮腳往大門口往,拉著蕭長引擠出去。
明鷺孤身一人,臉色灰白,捂著依舊出血不止的手臂。
“明鷺。”顧紅綾把他拉到一邊,走到瓦屋牆邊的角落,抬起他受傷的手臂,“怎麽回事,這個傷口還沒好嗎?不是只是衰血症麽,怎麽傷口還不愈合?”
明鷺輕輕搖頭,“不是,只怕沒這麽簡單。”他靠著牆壁站直身,“紅綾,比起這個,你們得去遺忘之境後面西北方的厚祿山看看。早上他們三家搶旗,我想趁機脫身,繞遠去了遺忘之境後面,結果發現那邊有大量人畜活動的痕跡。”
顧紅綾問:“有人受傷嗎?”
明鷺擺手,“沒有,所以更奇怪。人畜不掠食人反而向同一個地方聚集......對了,我看到之前你說的那個‘黃燁’了,紅綾,那是謝家四少,謝燏。”
顧紅綾微微靠後,“是嗎......”
蕭長引默默看了她一眼,走到一邊。
明鷺皺起眉,“但是我手臂上的傷不是謝燏弄的,她要殺人從來只是一眨眼化血的事,犯不著耍這種陰招。唉,這件事怎樣都好。紅綾,你和蕭女修去厚祿山看看吧,請莊主出人跟你們一起去,我的預感很不好,總覺得放著不管會出事。”
顧紅綾心道司空姌都跑路了,哪裡還能派人跟她們一起去?
蕭長引走過來應道:“我們知道了。明公子,你手上的傷怕是魔獸煞蝠咬的,你去山鬼羅刹集找找有沒有幽冥魔域來的藥商,比小洞天的藥仙管用。”
明鷺眼裡閃過一絲疑惑,隨機笑道:“謝了。現在我處境尷尬,得趁著沒人發現趕緊溜走,省的呂家老爺子找我麻煩。對了,你們倆‘殺人嫌疑犯’就算是我看管不善放跑了。告辭!”
“後會有期。”
送走明鷺,蕭長引看看顧紅綾,“去厚祿山嗎?”
顧紅綾猶豫,“可是現在只有我們倆。”
蕭長引勾勾唇,從她身邊掠過,先行走在了前面,語調怪怪的,“怕什麽,不是還有謝燏麽。”
顧紅綾這才想起,剛剛明鷺說他在厚祿山看到謝燏了。
陰暗的密林裡,巨大的樹根即能遮天蔽日,人行其中不見天日。
司靜玄披著鬥篷穿梭在交錯的樹根縫隙。
周圍不時回蕩妖精般詭異的低語,似笑非笑,不見其影。
司靜玄循著魔氣潛入密林深處,踩著巨藤盤旋而上,抬頭望去,看見一個半大的女童後背貼在高聳的樹根上,手裡拿著一柄折扇,靠在唇邊微微笑。
耳邊響起細微的嗡嗡聲,司靜玄左右環視,看到樹葉裡飛出的折紙蜻蜓,震動著薄翅包圍在她四周。
司靜玄抖落袖中的玉笛,在手中翻轉,視線下移,察覺到巨藤下方不知何時爬滿密密麻麻的血蛭。
“靜晅天女大人。”披著觸手大袍的蛭慢悠悠從巨藤下方背後的樹根裡走出來,仰著頭,對司靜玄略一鞠躬,“很抱歉,這是主人的命令,我們很惋惜您跟主人的合作決裂。”
司靜玄毫不在意,“主人?你在說霪霏嗎?呵呵......你們人畜,真的有主人嗎?”
“有哦。”蛭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眼珠外突,咯吱轉了幾圈,略帶委屈,“天女大人您怎麽能說出如此失禮的話呢!我等‘十豢徒’的主人當然是甲類召喚的無極天——豢主陛下!”
司靜玄輕輕一笑,“原來如此。”
蛭微微皺眉,“但是喚醒豢主是需要時間的,在此之前,承諾協助我等召喚豢主的魔尊聖上即是我們的代理主人——是嗎,乙箋閣下。”
“是的喲,就是這樣。”樹根上方的女童持扇輕笑,“那麽,”她將折扇從唇邊拿開,展平手臂,完全抖開紙扇,“阻撓魔尊複蘇陳皇,等同阻撓我等喚醒豢主的你,靜晅天女,就是我們必須要清除的對象。天女啊,你可知道魔尊培育的陳皇是等同魔尊幻心源宗?沒有他,我們無法召喚豢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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