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提化靈女,山宗賜其名。
天欽碧落色,動靜有玄機。
碧眸凝波,靈姿,天欽。
神采奕奕,疑有,玄機。
點唇,貼花,戴簪,著裙,玉梳款款下,青絲落冉冉。
青提出羽淵,渡入凡塵下七荒。
凡塵不凡,十丈軟紅,千古浮生。
握書的先生搖著腦袋:“上下七荒,大小洞天~”
司靜玄沉眸靜候,先生停眼看她:“姑娘你,孤身一人,去向何方?”
司靜玄重複剛才先生的話:“上下七荒,大小洞天?”
“是也。”先生點頭,“人仙鬼仙登極意,地仙解神望天姚,阮樂神仙通霄度,賈奕清微探天仙。”
司靜玄問:“敢問先生,我要找那陽炎聖尊,該向何處?”
“噢。”先生搖頭,“姑娘,那你怕是窮極一生,也夠不著她一面了。”
司靜玄按住他的書卷:“為何?”
先生歎氣:“虛無自然大羅三清三境三寶天尊,大洞天,三清天。”
“何解?”
“大洞天上天外天,秋明大老陽炎殿,姑娘,聖尊便在那兒啊。”先生抖手,指指窗外,“你可知天下多少靈物求仙問道,苦行數千年,也不過將將窺到上七荒,能達小洞天者已是造化中的造化,遑論大洞天,三清天?莫提天外天!”
“我明白了,謝過先生。”
那時候,她的夢裡,飄著紅蓮,舞著紅綾。
萬年後,小洞天第七洞天,霄度天,神仙王皓庭宮,明霄仙宗選侍,靜玄提名。
偏巧陽炎聖尊跟著這位仙宗湊熱鬧,非要跟來看他“選秀”。
再見她,她謹小慎微,匍匐叩拜。
朱曦巧笑顧盼:“你可是幻象青提?”
靜玄稽首:“回尊上,正是青提。”
“吾記得給你起了名吧,叫什麽,自個兒念來聽聽。”
靜玄微笑著念出了她生命裡最珍貴的三個字:“司,靜,玄。”
天欽,碧落色。
動靜,有玄機。
入了仙宗門,便是仙宗人。
禹餘天乃上清天尊掌管的三清天之一,為大洞天第六洞天,各界仙宗在此聚集,再往上便是天仙皇族所處的太清清微天。
司靜玄入了三清天,才發現上界與下界也無大異,只是比起那十丈軟紅千古浮生,三清著實寡淡許多。
後來明霄仙宗見司靜玄與陽炎聖尊有淵源,便常打發她去與朱曦套近乎。
司靜玄最喜愛的事莫過於跑去天外天,為朱曦忙上忙下,然後低著眉,遠遠仰望她不容褻瀆的英姿。
朱曦的座駕是一頭頑皮的白獅子,名喚“牡丹”。司靜玄第二喜愛的事便是為牡丹刷洗毛發,再燒一鍋香噴噴的肉。
就這樣,她就,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仰望,仰望,仰望......
她看她舞琵琶,在桃花漫飛的春季;她看她醉烈酒,在仙皇親設的宴席;她看她發脾氣,在幽靜偏僻的無人之地。
她看她站在一塊墓碑旁,低著頭,額頭靠在冰冷的墓碑上,那一靠,便是許久許久。
她還看過她哭泣,看著她無力地坐在墓碑旁,傷心地合上美麗的眼睛。她很震驚,她眼裡至高無上的陽炎聖尊是那樣耀眼,那樣美麗。她心頭最熾熱最敬愛的尊上,明明只會掛著明媚的笑容,怎麽可以傷心?
她也曾偷偷去那墓前看過。
是塊無字碑。
司靜玄問過許多仙家,下有仙君女仙,上至真君天女,都無一所獲。
最後,司靜玄實在按捺不住內心日益叫囂的困惑,問了明霄仙宗。
明霄聽她問起秋明大老雲跡苒森裡的無字碑,臉色驟變,因她喜愛司靜玄這個小女仙,便好心提點:“那是仙皇都不敢提的事,你切莫追問,也萬萬不可與尊上提起,否則你此後再也無法見她,懂嗎?”
司靜玄將信將疑地點點頭。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仰望,仰望,仰望。
突然間,一切都從一個人的出現改變了。
那個人的名字,叫做“阿月”。
彼時的司靜玄已晉升天女,執掌大赤天西天域,因幻象玄靈與陽炎仙根受封“靜晅”,同時獲得陽炎聖尊的默許,侍奉其左右。
先見到阿月的,是司靜玄。
阿月是個沒長開的孩子,穿著不合身的寬松白裙,臉上抹泥,還掛了鼻涕。
司靜玄矮身,用手絹給她擦掉鼻涕,旁邊的陰月仙門向她欠身,“這孩子就有勞您帶去陽炎殿了,多謝天女。”
阿月是朱曦指明要見見的。
司靜玄那陰月仙門弟子問:“你可知道尊上為何要見這孩子?”
陰月弟子搖頭,“小仙不知。”
“也罷。”司靜玄牽住阿月的手,一路叮囑,“尊上不喜吵鬧,但也不喜沉悶無趣,你要做個有趣的人,記住了?”
阿月搓著鼻子點頭,“記住了!”
朱曦一見阿月,司靜玄就發現了朱曦眼神的不同,她覺得朱曦看阿月的神情就像在看雲跡苒森裡的那塊無字碑。
朱曦與阿月講話,司靜玄垂眸候在一旁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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