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雪逆插嘴道:“這事不能怨蕭大俠。你看蕭大俠一身嫉惡如仇的,正氣衝天,第一次看到那種情形肯定不好受。”
“怎麽了?”
顧紅綾聽盧雪逆講完剛才場子上發生的事,端著小碗坐了一會,一邊吸溜乾菌湯一邊問:“他們去狩獵,帶具屍體回來幹嘛?”
兩人皆是無言,當時場子上鬧得太大,人們的注意力都被武志義會的拐走了,誰會想起這個?這時紅綾一提,她們才覺得有疑。
“盧鬼仙,你在這片兒混的久,你說說,這一帶經常會有屍體出現嗎?就算有野不會經常被狩獵的帶回來吧?”
盧雪逆說:“沒有啊,天天都有屍體搬回來那還了得。惠子的屍體可能是收圍的時候混在野獸屍身裡帶回來的。”顧紅綾眼尾一挑,反問:“收圍,那是狩獵最後籌集獵物的操作,大家把獵物裝在一起運回,你告訴我他們誰瞎了眼睛把女屍裝一塊了?還是誰把那惠子當做野獸一並獵回來了?”
“......”
“我看女屍是自己爬進法器的。”
聽到此處,蕭長引的臉色變了變,放下湯碗朝顧紅綾轉過頭。顧紅綾抱著小碗站起來,放到平石上:“我可不想去看屍體。”轉頭叮囑蕭長引:“蕭蕭,做個結實的空間結界,隻怕晚上不太平。”
“我的天。”盧雪逆撐起身跟到顧紅綾後面,“你想到什麽了?”顧紅綾眼中有星火,咂嘴:“我看有詐。既然有人不義,那就讓他們吃下不仁。”蕭長引摸符紙撩門簾,沒說什麽。
紅綾說了晚上不太平,蕭長引睡不著,抱劍坐在帳篷門口守著空間結界的符咒。深夜顧紅綾抱著枕頭窩在絨毯裡睡著了,蕭長引借著微弱的小豆油燈望著顧紅綾的睡顏,回想白天為她抹脂膏的情形,不禁微微犯癡。很想一直那樣觸碰她,擁抱她。蕭長引仰頭靠在帳篷骨上,低低歎氣,如果有朝一日她能真正的正視她,那該多好。
懷裡的劍嚶嚶作鳴,蕭長引握住震動的寶劍,劍靈的心言從劍氣穿進她的耳中:“主人,您屬意紅綾小姐嗎?”蕭長引眸色微沉,想了許多措辭,勾唇淡淡笑,輕輕撫摸劍鞘:“我不大清楚。”妮妮咯咯的笑聲銀鈴一般,清甜可愛:“等屬意到不能再屬意了,就會清楚了。”蕭長引拿著劍端詳,這小劍靈怎麽還藏著這些花花心思?
夜過了大半,也沒什麽異樣。蕭長引想,許是紅綾多疑了?隻是獵物裡混進一具女屍而已,巧合吧。蕭長引把隔間的盧雪逆搖起來:“換個班吧,我看沒問題。集會本來就有哨子守夜。”盧雪逆給自個兒腦子上插了根銀針,搖晃腦袋:“啊,清醒多了。”攀著蕭長引的胳膊站起來:“沒事了?紅娘娘說的煞有介事的,她的分析想來都準啊。”蕭長引說:“你聽聽外面,真沒動靜。”
“聽有什麽用,我看看。”盧雪逆打著哈欠撩開門簾一看,愣了。“怎麽?”蕭長引弓著腰趴在她身邊看,外面是光禿禿的砂子荒漠,連棵歪脖子枯木都沒有,根本不是集會。放眼望去,原本集中的茅屋、帳篷都零星的分了開來,散落在荒漠裡。夜太黑,蕭長引看不真切,隻能看到一些茅屋和帳篷周圍有兩三團黑影爬來爬去,而有些茅屋和帳篷竟然在砂地上滑行移動。
盧雪逆是鬼仙,夜裡自然看得清楚,她張大口:“我的娘親呀,還真被紅娘娘說準了。”
“你說那些黑乎乎的影子?那都是什麽?”
盧雪逆回頭看她:“你見過人畜嗎?”
蕭長引的眉頭頓時皺起來,點一下頭。
盧雪逆指了指最近的一頂大帳篷:“有點像,但不是。人畜是造物,活的‘死物’,身上沒有生氣也沒有死氣,就像石頭。但這些家夥不同,有很重的煞氣和怨氣,可能是某種變異的妖物。這玩意我沒見過,長引你快把紅娘娘叫來,請她過過眼。”
蕭長引鑽進裡帳,輕聲呼喚熟睡的紅綾:“綾兒,醒醒。”蕭長引叫了好幾聲顧紅綾才疲憊地睜開眼睛,甕聲甕氣:“我還沒睡飽。”蕭長引摟住顧紅綾的脖子,扶她坐起來:“得醒醒了,外面都變天了。”顧紅綾驀地睜大眼,望她:“出事了?”蕭長引點一點頭,牽住她的手:“過來看。”
由於一早就給帳篷外面布了空間結界,所以帳篷是懸在半空的,從上往下看,懸空結界下方的砂子裡有東西在不停翻滾,推動結界向前移動。整個集會就是這樣被推到荒漠的。
盧雪逆叫顧紅綾看那些爬動的黑影:“紅姑娘你見多識廣,認認那都是些什麽?”顧紅綾凝眸遠視,看到那些爬行在砂石上的無肢女屍,從腰腹兩側的切口裡長出尖刺般的蜈蚣足,三三兩兩圍繞茅房或帳篷轉圈。
顧紅綾坐回去:“是縊女。那麽大數量,看來這一帶有女王。”
“縊女?”
“女王不大好對付。”
第84章 王蠍
縊女, 蟲也。婦人軀吳公足,擅吐絲築巢。初見於神郭王朝金安年,有圖騰作亂上封殺其子, 圖騰婦自縊而亡,婦骸化蟲,故該蟲口吐絲線。而後此蟲多有奇異, 凡冤怨女子厲魂所化之蟲皆稱“縊女”。縊女有女王, 吐絲如鋼刀。
“原來都是冤怨女子的鬼魂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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