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確實是無可奈何之事,養在深閨的女子有太多的身不由主了。父親本該是女兒的靠山,卻做出這樣的決定,她除了一死也別無反抗之法了。
就像是之前的阿檸,那禽獸不如的常家男人還不是可以輕易把她賣進青樓。
阿檸輕輕歎了口氣道:“這麽說這位永寧伯夫人也是個可憐的女子。”
她一想到明日就要去見永寧伯府裡,不知道能不能見一見這位永寧伯夫人,看到對方嫁過去後日子過得如何。
容青玹則輕嗤一聲道:“不一定,不過各取所需罷了。”
安州自不比京城,勳爵之家少之又少。即使是一個在京城隻能排上末流的勳爵人家,在這安州當地亦是一等一的高門大戶,是人人都想攀附的。
安州知府把女兒嫁去永寧伯府當續弦自是為了結為姻親,從而得到宮中那位李貴太妃的照拂,而他的女兒當上了永寧伯夫人,在當地亦是最有體面的女人了,又有誰敢笑話她。
甚至還有不少人在暗地裡羨慕她嫁得好呢。
阿檸則道:“即使做伯爵夫人體面,我也不願意。”
大概是她在玉春樓時見過太多中年腦滿腸肥的男人,光想想都覺得作嘔,又哪裡肯為了那所謂的體面而委屈自己。
容青玹聽後微微一笑,知道阿檸所言非虛。
要知道她夢裡的沈昭昭是個連皇后之位都不貪戀的女子,而她那表哥是儀表出眾的鳳子龍孫,年紀也相當,這樣的男人沈昭昭都看不上,又怎會肯去嫁一個糟老頭子呢。
“嗯,我信你。”容青玹把下巴抵在阿檸的肩窩輕聲道,“阿檸生得這樣美,也隻有我才能與你相配了。”
“什麽嘛,世子你這是誇我呢,還是自誇呢。”
兩人此時抱在一起,就像是尋常的一對小情人一樣溫柔繾綣,讓四周的一切都似乎柔和了許多。
“自然是誇你。”容青玹笑著說。
聞著阿檸身上的香氣,容青玹不由有些陶醉,閉上了眼睛。
“好了,別鬧了。”阿檸隻覺得脖子被容青玹蹭得有些癢,努力把扯遠的話題給拉了回來,“那除了知府和永寧伯之外,周大人可還受到什麽阻撓了?”
容青玹此時一顆心都在阿檸身上,聽到她主動提起周佐暘不禁有些吃味了。
“阿檸今日隻見了周佐暘有一面,怎的就如此關心他了?”
阿檸愣了下,連忙解釋道:“我才沒有呢。”
她上午過來這松蘭院時下這大雨呢,根本都沒看清那巡按禦史周佐暘的相貌。再說她關心的人一直是容青玹,此時也隻是論事而非議人。
不過,阿檸轉念一想,突然覺得容青玹是不是吃醋了。
她越想越覺得容青玹吃醋的可能性很大,讓她不禁在心裡偷樂了起來。
“世子,你吃醋了?”阿檸忍不住開口問道。
容青玹輕咳一聲,直接否認道:“沒有的事。”
她也不知為何,她肯承認自己做過的一切事情,唯獨心裡吃味這事兒她就不肯認了。
“哦。”阿檸是個溫柔乖巧的姑娘,自不會無休止地追問,“那你別岔開呀。”
容青玹這才道:“當地的布政使,按察使,湖廣巡撫,永寧伯,安州知府,甚至安州的提學官,這些人中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比如有些是同科出身,有些是姻親,同衙門同派系這些,甚有與司禮監的太監勾結,早已形成了一張大網。”
“去年回鄉丁憂的都察院左僉都禦史也是當地家資豐饒的鄉紳,不然他們還真不敢阻撓周佐暘執行公務。”
丁憂的官員是可以起複的,三年的孝期滿了就可以奏請回本衙門辦事。
都察院的左僉都禦史,那可是都察院的左右都禦史下來最大官了,也可以說是都察院裡的三把手。
而巡按禦史隸屬都察院,是周佐暘的上峰,他自也不敢隨意亂來。
“永寧伯給我發請柬,又素知我是個閑散不愛管事的性子,大概是想請我不要插手這裡的事吧。”
阿檸聽得雲裡霧裡的,隻覺得其中的關系太過複雜了,而且那麽多的官員名她也不知道具體是做什麽的,讓她一時無法理清。
但她關心的是容青玹會不會因為真的看在李貴太妃的面子上,真的不理此事了,便問道:“那世子會不管了嗎?”
她覺得若真如容青玹所說的,地當地官官相護,最終受到傷害的是百姓們。
就如之前在她在雲夢驛碰到的長生一樣,或許還有許多比長生家更困難的平民人家。
容青玹知道阿檸心地善良,不忍見百姓們身處水深火熱之中,便笑著說:“自然不會不管了,不然我們豈不是白來一趟了。”
一路舟車勞頓,而且周佐暘既然也求助於她了,她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阿檸道:“那我們明天還是不要去永寧伯府了吧。”
“自然是要去的。”容青玹知道她擔心永寧伯府的人會不會暗地裡使壞,便微笑安慰她道,“你放心,他們不敢對我怎麽樣。”
他們有李貴太妃和一兩個司禮監的太監做後台又如何,能比她的後台還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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