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青玹的上書是一個信號,而且有嫡立嫡,無嫡立長是祖宗規矩在,三皇子的支持者本就不多。
所以她的觀點本身也是受眾多大臣支持的一方,也就讓更多的人願意站在支持十五皇子的隊伍中。
當然也有許多原本支持三皇子的大臣們敏銳地嗅出了不對勁,然後悄悄更換了隊伍。
所以容青玹的奏疏上去後朝野轟動,然後就引發了一個牆倒眾人推的效應,
接下來大臣們類似的上書,彈劾三皇子以及季貴妃娘家人的奏疏就如雨後春筍一般,源源不斷地冒出來。
景昭帝一開始還壓著不理,季貴妃也不斷吹著枕頭風,眼淚和撒嬌等手段一齊上。
不過九月黃河在邳州,高郵等地決口後,連淮河也決口,景昭帝終於忍無可忍了,下令徹查負責漕運與河道的官員。
上京在北方,每年的糧食都靠漕運從南方通過大運河北上。
問題是漕運其中有一段是要靠老天爺吃飯的,也是說這一段的黃河也是被當做了運河,而黃河又極具不確定性。
漕運與河道的官職向來是個大肥差,其中大多數官員都是三皇子極其母族一系的。
徹查的結果是,黃河的河道水位因河底淤泥河沙堆積越來越高,防水的堤壩也築得越來越高,問題是其間貪贓成風,偷工減料,導致了此次的大規模決口。
禍不單行的是,不久後碭山也決口了,黃河之水南流,江淮地區的百姓們受災嚴重,朝廷發放給災民的賑災物資竟還被官員層層盤剝。
徹查之下有許多三皇子一系的官員受到懲處,景昭帝得知蕭豐燁在其中斂財超過百萬兩白銀,而這些銀子只是為了供他揮霍,或者用來收買人心,從此對他寒了心。
這歷時幾個月的風波,容青玹看似在翰林院好好地修她的書,卻暗中出了不少力。
她可以說是這一切的組織者,從搜羅證據,到彈劾徹查都有她的運作。
到了十二月中旬,季貴妃兄長的一封上書,徹底觸怒了景昭帝。
她那個任漕運總督的愚蠢大哥,竟上書提議讓黃河改道向南。
要知道,讓黃河向南,那可是會影響蕭家祖墓的氣運,也就是說會影響整個皇族氣運的。
景昭帝即使再寵季貴妃,也容不得這樣的事發生。
龍顏大怒的結果是,季貴妃被打入冷宮,季家全族抄家流放充軍一條龍。
同時三皇子蕭豐燁被責令就藩,還被踢去了一個十分貧瘠的封地。
也就是說蕭豐燁今生除非造反,是再無登上皇位的可能了。
而容青玹會防著他,也絕不會給他任何造反的機會。
阿檸從上次容青玹助她弄清身世,回歸原生家庭,就清楚容青玹是個心思縝密,行事果決的人。
距容青玹上書後,沈泱泱又回沈家哭訴過幾次,阿檸隱隱知道三皇子一系處境越來越慘,都跟容青玹脫不了關系。
阿檸心裡知道,容青玹這樣做都是因為她。
因為容青玹知道她不想看到沈泱泱這個人。
她勾住容青玹的脖子,毫不吝嗇地誇道:“我就知道世子你是這天底下最厲害的人。”
容青玹聽了十分受用,又低頭親了親她粉嫩的臉頰。
又被親了的阿檸紅著臉去推容青玹,小聲嘟囔道:“世子,別鬧了。”
容青玹壞笑道:“那就再親幾口。”
接下來又一陣打鬧後阿檸倚在容青玹身上,戀戀不舍道:“世子,母親說了,接下來我都不能再出門了。”
容青玹笑眯眯道:“怎麽,還沒分開就開始想我了?”
按大晉的婚俗,一對新人在大婚前的半個月是不能再見面的。
女方的家人更是不會讓新娘子在這個時期出門。
當然,這也意味著,兩人的婚期將近,對兩人而言可以說是甜蜜的折磨。
“才沒有呢。”阿檸紅著臉不肯承認。
容青玹抱著她輕輕,把自己當做她的搖籃一樣搖了搖,“你要是想我了,就給我寫信。”
阿檸嘟囔道:“才不寫。”
“那我給你寫。”容青玹輕撫她額邊的碎發,笑著說。
阿檸本想拒絕,但一會後又改變了主意,“那你每天都要給我寫一封信。”
“好。”容青玹含笑點頭。
給阿檸寫信,亦或是寫情書對容青玹而言都不是什麽難事,而且也是她願意做的事。
接下來,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直到馬車在宣平侯府大門前停下。
“我到了。”阿檸心裡不舍,嘴上卻道,“你快放開我。”
“好。”容青玹點頭,放開了一直環在她腰間的手臂。
阿檸一獲得自由,就從容青玹腿上跳了下去。
容青玹也跟著站起身,她被阿檸坐了一路,雙腿都有些發麻了。
不過她臉上並未表露絲毫,反而替阿檸整理起衣衫來。
之前的大氅被放在了一邊,容青玹又拿起了披在了她的身上。
阿檸不肯要,“不用,我馬上就進屋了,你自己穿吧。”
容青玹卻敏銳地嗅出了別的,笑著問道:“阿檸,你是在關心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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