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楊夫人心裡也十分清楚, 容青玹對沈家的態度之所以如此之好, 都是因為一個人,那就是她的女兒阿檸。
“多謝伯母。”容青玹道了一聲謝, 走到沈泱泱對面的客座坐了下來。
衛姑姑過來奉茶時,容青玹還對她微笑著點了下頭, 那態度可謂是十分隨和友好。
但這一切落在沈泱泱眼裡,就變了味了。
她好歹是一個王妃,未出閣時也是這個宣平侯府的大小姐,而容青玹對她的態度竟還不如對待一個下人。
尤其是容青玹還是她曾經心裡戀慕的人,心裡更是氣得不行。
不過她即使雙手緊握成拳,指甲都幾乎扎進了手心裡也不敢表現出來。
因為上次她回府大鬧時,楊夫人就明確警告過她。
若她再趕任性胡來就與她斷絕關系,不再承認她是沈家的女兒。
她一開始也不信從小對她愛護有加的母親會說出那樣絕情的話,但她很絕望地感受到楊夫人是認真的,所以不敢再像以前那樣任性了。
沈泱泱心裡知道,她之所以能嫁給寧王,靠的就是宣平侯府嫡女的身份。
當然,沈泱泱也因此更恨阿檸了,認為一切都是因為她的出現才搶走了母親對她的愛。
等容青玹端起茶盞慢悠悠地飲了一口後,蕭豐燁問道:“表弟不是應該在翰林院麽,怎麽突然就到嶽母家了?”
蕭豐燁的父親景昭帝和容青玹的母親溧陽長公主是嫡親的兄妹,所以他們確實是姑表親。
他平日裡為顯親近,都是叫容青玹表弟的。
容青玹把茶盞放回手旁的束腰小茶桌上,淡淡回道:“沒怎麽,突然想我的未婚妻就來了。”
蕭豐燁並不知道她是否跟翰林院掌院打過招呼,自不會把她未經告假擅離職守拿來說事。
他看了楊夫人一眼,只是笑而不語。
楊夫人會意,微笑問道:“我們方才正說到你上書讓寧王就藩一事呢,這樣做是為何啊?”
她心裡確實對容青玹此舉十分不解,既然選擇不揭破沈泱泱的身世,那意味著寧王一系仍是可以利用的,又何必要把人趕出京城呢。
在她看來,將來無倫是寧王,亦或是十五皇子登基,對沈容兩家都是一樣的。
寧王雖然娶了沈泱泱,但因為她不是楊夫人的親生女兒,宣平侯府自然不會傾盡全力幫他上位。也就談不上得罪十五皇子一系了。
若寧王還是登基了,那沈家將來就是皇后的外族了,則對沈家也只有好處。
而容家一向是中立的,容青玹上書意味著站在了寧王的對立面了。
所以楊夫人覺得,容青玹實在沒有必要在爭儲尚未明朗之時得罪寧王。
蕭豐燁對楊夫人問話時絲毫未帶責問的語氣有些不滿,但他沒表現出來,只是順著這個話頭,故作痛心地問道:“表弟,你就這麽想我就藩嗎?”
沈泱泱沒有說話,只是看向對面風姿如玉的容青玹,目光裡隱隱染上了一絲恨意。
她嫁給寧王,心裡當然是期待有朝一日能坐上皇后寶座的。
而容青玹現在的做法,無疑是在無情地摧毀她的夢想。
沈泱泱以前想著等她成為了皇后,看容青玹敢不敢再不拿正眼看她。
她想要容青玹看到她的好,看到她的尊貴,想讓對方後悔當初沒有選擇她。
所以她眼裡的這一絲的恨意,可以說是愛而不得後,由愛生恨了。
容青玹則漫不經心地回道:“你們何須如此緊張,我只是隨手一奏而已?”
蕭豐燁一聽,氣得差點跳了起來。
他捏著扶手的手力道大得指節都泛了白,才堪堪忍下心中的騰起的怒火,面上卻故作平淡地問道:“此話從何說起?”
這也不怪蕭豐燁會如此生氣,容青玹竟然在拿他的前途玩笑。
楊夫人和沈泱泱,甚至不知何時已經坐在容青玹下手的沈凌雲,都十分不解地看向容青玹。
在他們一眾期待的目光下,容青玹語氣隨意道:“你們知道,我是都察院的禦史,在都察院呆了一年多了,除了安州官場的案子,還從未上書參過什麽人呢。”
看到他們目光漸漸由不解變為震驚,容青玹又繼續道:“而我呢,即將離開都察院去翰林院,總得寫個一兩封奏折,才不至於顯得太過失職嘛。”
眾人都知道容青玹高中之後去了都察院,仗著左都禦史與陳國公容雁歸的同科關系,確實是在混日子的。
就連之前容青玹去巡按淮南道,也是想要去遊山玩水才去的。
若按這個說法,容青玹離開之前,做一兩件力所能及的事確實也不為過。
至少楊夫人和沈凌雲是覺得容青玹的這個解釋沒什麽問題。
不過蕭豐燁聽後心裡卻更為怒火中燒了。
容青玹確實是在開玩笑,而且按這個說法,朝堂有那麽多的事可彈劾,貪贓枉法的官員那麽多,卻偏偏挑中了他,而且還是他最在意的就藩一事上,他能不生氣麽。
沈泱泱也生氣,還忍不住質問道:“世子,昭昭馬上要嫁給你了,而你卻上書讓她的姐夫離京,這是讓我們姐妹從此天各一方嗎?你到底是安的是什麽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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