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於調整了兩下安全帶:“你跟黎老師他們談妥了?”
“嗯,前天晚上說的。”
“他們怎講?”
“還能怎講, 反正都定下來了,必須過去。”
“這倒是。”
拉回剛剛的正題上, 黎洛又問:“你要住哪兒?”
宋祁於務實, 說:“等志願結果出來了才知道。”
“不是確定了要去北京?”
“嗯。”
“住校肯定更便利些, 不管上課還是別的都更近點, 特別是以後有早課和晚課的話,還有比較忙的時期,幾乎一天到晚都是待在學校。外邊呢,主要是到時我還能顧著你,而且我開車也順路,還是能每天送你過去,相互有個照應。學校的條件比不了自己租房子,但我頂多只在那邊待兩年,兩年過後一定會回江北市,那時候你就得自己住了,或者申請回學校。當然,前提是中途不出國交流,也可能你比我先走。北京那邊的大學出去交流深造的機會多,你能把握就把握,盡量爭取,不要局限於國內這點地方。”
“我知道。”
“別不耐煩。”
“沒有。”
黎洛說:“那你選一個。”
挺簡單一事兒,哪裡用得著糾結,宋祁於卻有些犯難,左右不是。
其實真沒不耐煩,也清楚這是為自己好,可終究是不同環境裡長大的,宋祁於沒黎洛的經歷,這人現在就是剛出籠的雛鳥,之前一直被關著,眼下一下子放出來了,確實不知道該往哪兒飛。
旁人的意見可以作為參考,但不能總靠著黎洛他們給自己出主意,人到了某個階段總歸要獨立,未來還長,有的決定做了,以後也許就成了一道坎兒。
黎洛幫她選,試著問:“住校?”
宋祁於輕輕抓著座椅邊沿,沒吭聲。
目光由她臉上瞥過,黎洛了然,說:“那就先和我一塊兒,要是中途想回學校了,也可以再重新申請。”
宋祁於遲疑半晌,應聲:“也行,先看看。”
當大人的更有主見,黎洛後面就不問宋祁於了,省得小孩兒再琢磨半天,直接告知一些日程計劃,包括25號可能要去北京,以及最遲七月份就要過去。
一方面,黎洛的工作調動催得緊,如果不是留著處理宋祁於高考的事,她應該過幾天就走的,北京那邊找了她好幾次,希望能盡早過去,畢竟項目和人員都還籌備妥了,只差黎洛過去帶隊了;另一方面,按照往年的慣例,江北市本月24日之前就會出全省的高考成績,而今年北大的強基計劃是從28號開始,這邊已經做足了兩手準備,一旦宋祁於裸分穩進不了清北,那必然要過去參加強基計劃的考試。
宋祁於入圍強基計劃名單完全沒問題,這人有實力,可難就難在能否穩上目標專業。
比起自個兒的工作,黎洛更在意宋祁於報志願,又和對方談起目標院校和心儀的專業。
雖然之前是希望小孩兒能上北大數院,但黎洛對她的實際要求沒這麽高,期望和現實截然不同,從現實的角度,其實宋祁於能考上清北就相當可以了,完全可以提前多找幾個備選。
再者,真正的數學系與大眾想象中的也不同,即便是清北這種級別的院校,最後還能留下來/願意朝搞研究方向發展的還是少數,大部分人還是會從是一些比較有賺頭的行業,比如金融和計算機。
宋祁於不懂個中區別,黎洛都給她講講。
這個世界上天縱奇才的人太少,高等學府裡也不是個個都是天才,小孩兒得弄明白自己是哪一種,也要深入想想將來到底往哪邊走。
宋祁於說:“搞得太複雜了。”
“研究數學比這更複雜,現在連入門都算不上。”黎洛接道,“真選了這個,以後你要學的也會跟現在很不一樣,中學的數學只是一種篩選手段。”
宋祁於很實誠:“我還不一定能考這個學校,可能差得遠。”
黎洛笑笑:“自己回去了好好考慮。”
宋祁於點點頭。
工作日的白天,黎老師和褚教授都不在家,只有幫傭阿姨到門口接行李。
黎洛剛停車,宋祁於就下去自己扛袋子,還把箱子拉手裡。阿姨要上來搭把手,宋祁於不讓,硬是自己憋著一股氣進屋。
“不用管她。”黎洛說,支開阿姨。
剩下的東西是黎洛在拿,送到宋祁於房間裡。
離開了四五個月,三樓的房間裡還是一塵不染,很乾淨,除了窗戶關久了空氣有點悶,裡面還是宋祁於走時的那樣。
剛進門,宋祁於第一件事就是把花放下,擱床頭櫃靠窗的那邊。
黎洛教道:“可以拿花瓶上來,把花都插進去,這樣可以保持久一點。”
宋祁於照做,問:“放多少水?”
“半瓶吧,別太多了。”黎洛說,“不過只是能延長幾天,過陣子壞了還是得扔掉。”
“壞了再說。”
“你喜歡這花?”
宋祁於怔愣,下意識辯解:“買這個也挺貴,別浪費了。”
黎洛唇角上揚,挺樂。
“沒幾個錢。”
“放著能多看幾天。”
“也對。”
宋祁於說:“留這兒當擺設。”
黎洛沒多想,徑直回答:“下次再給你買。”
對方不應這句,轉身擺弄花束了,真拿了個花瓶來,將包裝給拆了,再把裡面的花騰瓶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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