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於背上斜挎包,漫不經意說:“五點十幾分。”
“天……怎那麽早……”孫昭感慨,一臉佩服的樣子,“你也太厲害了,這毅力,換我爬都爬不起來。”
宋祁於不解釋是失眠了,隻說:“反正也沒事做。”
“也是,你剛來住校,可能還不習慣。”孫昭說,“過一陣子就好了,我去年也這樣,過了大半個月才適應。”
宋祁於點頭:“嗯。”
再磨蹭早自習就要遲到了,朋友兩個趕緊下樓,到食堂排隊買早飯。
孫昭熱心腸,順便請宋祁於吃包子,說是慶祝一下。小姑娘可稀罕宋祁於住校了,就盼著能搬過去和她住。進教室的路上,孫昭同宋祁於講了許多話,包括一些傳聞和八卦,以及學習之類的。
身邊有個能講話的人,起碼沒那麽孤零,宋祁於聽著孫昭說,路過小賣部再買一板AD鈣奶給孫昭。
新學期第一天,也許是過年玩瘋了,好多學生都沒精打采,甚至又有人在教室趕寒假作業。
李卓愷今年難得爭氣一回,終於不是要交作業了才火燒屁股似的趕工,他挺嘚瑟,悠哉悠哉進來,手裡拎著一袋子麵包。
照樣還是去年的流程,開學就那麽幾件事,唯一的不同是劉亞君在講台上宣布,高三下學期可以不查紀律了,也不會再檢查學生的儀容儀表問題,只要大家不是太過分,學校還是會允許所有人小小地放肆一把,比如男生可以不用再剃板寸,女生的劉海可以過眉,課間不戴校園卡都沒關系。
高三學子有“特權”,學校有管理經驗,知道適當的放松就是進一步的激勵,這種關鍵時期應該主抓學習,而不是像前兩年半那樣吹毛求疵地嚴查紀律。學生們早適應了學校的規定,再過分也不會過分到哪兒去。
比起去年的情緒各異,有的激動有的發愁,今年班裡的同學明顯都平靜了許多,聽到劉亞君講的那些,所有人心裡都沒啥波動。
終歸是一群十七八的大孩子了,都懂事,明白現階段的重點是什麽,不會再為這種小事瞎高興。
上完課,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好些人都和宋祁於一樣,課間偶爾去一趟廁所,其余時間都坐在位子上,對學習以外的事不感興趣。
連最不著調的那幾個也都老實規矩,即使少部分同學不用高考,可他們依然安分上課,不會干擾要參加高考的那一批學生。
宋祁於注意到班裡缺了人,有些好奇。
周舟悄聲說:“可能辦手續啥的去了,應該是要被國外的學校錄取了。”
“這樣。”宋祁於說,掃視一圈,“走了好幾個。”
周舟告訴她:“其實申請留學的有十幾個,估計都能申請上,這些人不跟我們競爭。”
她不懂這些,只聽黎洛提過幾次出國留學什麽的,具體怎麽搞卻一竅不通,沒去主動了解過。
無意間想起黎洛,宋祁於唇線變得平直,抿了抿嘴巴。
家裡條件優渥的學生總有更寬闊的路子,用不著在國內和上千萬學生廝殺。周舟有些羨慕那些人,但同時也不忘自我激勵,表示以後讀大學一定會努力爭取公費留學。
宋祁於不接這句,聽了會兒,轉而繼續翻書。
住校確實不適應,從進來起就哪裡奇怪,宋祁於以前都住校,初中就是這樣,這次卻沒來由覺得惱火。
也許是之前被照顧得太好了,凡事都有黎洛幫忙解決,也許是仍不適應江北市的一切,只不過原先在黎家還沒體會到習俗差異,眼下才逐漸回過神來了。
開學的前兩天挺難,放學了,宋祁於下意識背起挎包就往校門口走,兩次都被孫昭拉住,還當是有人會開車到校門口接自己。
明明和黎洛也就相處了一年,可有的習慣卻像是刻進了骨子裡,很難改掉。
孫昭笑著說:“咱倆可真像,之前我也是,還被保安攔下來,差點挨訓。”
宋祁於斂起心神,說:“下周應該就不會了。”
孫昭沒心眼兒,大大咧咧的,邊走邊隨口問:“你想家嗎?”
雙唇翕動,宋祁於回答不上來,也不知道孫昭問的“家”是指哪裡,淮安鎮還是黎洛那裡。
孫昭說:“我當時可想家了,夜裡還偷偷哭過好幾回,唉……”
宋祁於安慰她:“還有三個月就可以回去了。”
孫昭又笑了笑:“我剛打算這麽說來著,三個月很短的,等考完試就能走了,你可別太想你洛姨了。”
驀地提到黎洛,宋祁於面不改色,辯解道:“我不想她。”
“哎呀,總之就是那個意思,沒關系。”孫昭接道,“你能懂就成。”
宋祁於回應:“能懂。”
其實等不到下周,三天后,宋祁於就不這樣了,不再往校門口走了。
好像也不是很難,慢慢的,也就適應了。
住校生得上交手機,給劉亞君保管,放月假才會發下來。
黎洛再不能直接聯系宋祁於了,這人也沒法兒給外面的人發消息或是打電話。雖然劉亞君一開始就講過,真有事也可以到辦公室找她拿手機用,但宋祁於沒那想法,也不願意主動找黎洛。
周六,黎老師拎了包洗漱用品給宋祁於,說是黎洛給買的,並告知:“阿洛去英國了,過陣子才會回來。”
宋祁於不問過陣子是多久,僅收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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