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圖紙,宋祁於隨意瞄了下,順著說:“好,明天再看,我先跟他們討論一下。”
黎洛轉身進浴室洗漱,留她一個人在客廳。
宋祁於眼神沉了沉,指尖驀地抽動。
所謂的朋友最後也不清楚姓甚名誰,更別提被邀請到這邊了,那人只出現在黎洛的口中,現實中從未現身。
期末考試前一周還算輕松,宋祁於底子扎實,早都複習完了,周三那天沒課她提前就離校了,到黎洛那邊去等著。
那天黎洛該是準時下班,宋祁於便沒發消息給她,而是直接就過去了。
原本是五點半就下班,六七點怎麽也該接到人了,宋祁於隻身候在路邊,被風吹得手腳冰冷,嘴皮子都烏青。
紛飛的白色落到發梢,刺骨的寒意迎著暖色的路燈光線,本該出現的人最終也沒接到。守門的保安認識宋祁於,還是保安發現她,讓趕緊回去。
“別等了,可能是提早走了,你要不打個電話問問?”
宋祁於摸出手機,遲疑良久,沒打給黎洛。再等上三四十分鍾,眼見天都黑得看不到邊界了,才縮著脖子合攏大衣,慢慢到公交車站等車。
回程的路上,微信消息彈出來。
是黎洛發的。
「還在學校?」
宋祁於瞅了眼,沒立即回復,等車程到一半了,伸出僵直的手指打字:「看書沒注意時間,剛出圖書館,馬上打車回去。」
黎洛:「要不要我去接你?」
宋祁於:「不用。」
黎洛:「下雪天,路上小心點。」
宋祁於:「放心。」
到家了,換好鞋就吃飯。
她倆的交流不多,黎洛面上的疲憊明顯,似是奔波忙累了一天都沒歇息。宋祁於主動包攬家務,洗碗、做衛生,趁黎洛洗澡期間去倒垃圾。
其他地方的垃圾桶都收拾了,唯獨黎洛房間的那個例外。宋祁於進去了,要順手一並丟了的,但當走近垃圾桶,看到黑色塑料袋裡的藥品包裝盒,還是沒管,放佛完全沒發現,沒進來過。
浴室裡的黎洛渾然未覺,沒聽到動靜。
宋祁於在樓下磨蹭半天,再進門,黎洛的房間門已經關上了。黎洛正在抹護膚品,見她進門,說:“怎麽去了那麽久?”
宋祁於臉上平靜,搪塞道:“去買了兩支筆。”
但她兩手空空,沒有東西。
黎洛疑惑,看她兩眼。
她又說:“沒買到想要的,就又回來了。”
黎洛問:“要什麽樣的?”
她反應快,張口就瞎編:“0.1的藍色水筆。”
黎洛說:“我那兒有一支,待會兒給你。”
她說:“行。”
期末考不難,進行得較為順利。
起碼對宋祁於是這樣。
開考的第一天雪停了,一整日都豔陽高照,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第一堂考試結束,走出考場,宋祁於靠在欄杆邊上,靜默望望天,然後摸出手機對準白雲飄蕩的晴空拍了一張照片,單獨發給黎洛。
黎洛在忙事,當時沒回。
第二堂考試後才收到回復,只有四個字:
「天氣不錯。」
宋祁於回:「考完了,晚上要回去。」
對面沒時間閑聊,有別的事,直至到家門口了都未曾答覆。
冰箱裡那個三明治還在,沒動過,興許是忘了這茬,又許是不想吃。放了幾天了,不能再吃了,只能扔掉,宋祁於順手就將其丟進垃圾桶,末了,自己隨便點份外賣。
一連幾堂考試,黎洛都沒過問半句,對宋祁於十分放心。
學校那邊正式放假通知早下來了,班級群裡有在發,黎洛這幾天唯一主動給宋祁於發過的消息就是轉這則通知。
群通知是上周就有的,宋祁於更先知道這個,全部考試結束,她還是回了黎洛。
「ok。」
“感覺如何,考試。”
假都放了七八天了,黎洛才慢知慢覺,想起這些。
一大半科目的考試分數都出來了的。宋祁於兀自看群消息,說:“沒什麽問題,跟預期的差不多。”
黎洛說:“都半年了,還適應嗎?”
宋祁於嗯聲:“一般。”
黎洛:“要是有什麽,可以跟我講,需要幫忙,或者別的。”
宋祁於說:“知道。”
仍是老生常談的話,黎洛人脈圈子廣,在這邊也認識不少朋友,跟哪個老師熟悉,她有意引薦這些人給宋祁於,想帶宋祁於去見見這邊的誰誰誰。
宋祁於輕描淡寫:“隨便,我都有空,看你方便。”
“改天我約個局,看行不行。”黎洛輕語,“那個老師以前也帶過我,早些年是在江北市教書,後來才轉到這邊的,能力挺強的,也和我爸是校友。”
宋祁於答應:“約好了提前跟我講,到時候去。”
或許是年初工作量大,連續兩個周末,黎洛白天都出去了,傍晚天黑時分才回。
宋祁於沒問究竟是不是在加班,周六再去接了一次,又一回跑空後,就不再去了。而當黎洛神情微頹地現身,宋祁於從來都不多嘴。
甚至有一天天剛落幕,宋祁於無心從另一個門進小區,遠遠瞧見花園路燈旁座椅上熟悉的落寞身影,一眼就看出那是她,宋祁於停下步子,在凜冽冷風中站到臉都被吹得生疼,還是沒上去。
Top